唐家的暗器是針,針上閃著幽藍色的光芒,這一刻,顧三秋與唐閒近在咫尺間,顧三秋終於知道這具傀儡為何如此快了,因為唐閒曾經求學於阿卡司,學習過阿卡司的步法,而這具傀儡,便是唐閒真身,唐閒此時不給顧三秋任何機會,顧三秋快,他更快!
被數十道暗器擊中的感覺顧三秋第一次體會到。
但他沒有死,唐閒的實力終究不如他,飛針暗器的力道不及黃金錐十分之一,他沒有像那具傀儡一樣被暗器打得扭曲。但這一刻,他意識裡只有無盡的渾濁。因為唐家的暗器有毒。
顧三秋倒下的時候,唐閒身上的金屬鎧甲也終於剝落,唐閒半跪在地上,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嘴角的血跡和蒼白的臉色都能看出他受了不輕的傷。
要戰勝顧三秋,對唐閒來說,並非是光明正大贏的,而是以謀略,配合以唐家的傀儡術,暗器飛針術,阿卡司教給他的輕功步伐,以及唐門的毒術,亦即他以假亂真騙過了顧三秋的傀儡易容術,才最終戰勝了顧三秋。
唐閒可謂用盡了全部手段,毫無保留的發揮了十層十的實力。
可即便如此,用上了魔宗昔日先賢蒐羅來的勝過帝星甲的防禦利器,也依舊受了不輕的傷,顧三秋很強,數百道暗器每一道暗器的力度都非同小可,被擊中一次便如同遭受重錘,固然有強大的鎧甲防禦,但那股力道卻還是透過鎧甲震入了唐閒的體內。
“還好你……來了,秀姑娘,不然……我恐怕都沒力氣爬上去將你帶出去。”唐閒望向鍾雲秀,笑的無比艱難。
這場對決,最終是唐閒贏了。隨後鍾雲秀也簡單說明了第二層的情況,二人也能感覺到其它層都在進行著最為激烈的對決,因為整座月河塔依舊會時不時在晃動著。這種強大的力道絕非顧三秋或者唐閒這樣未曾步入過葉之境界巔峰的人可以做到的。
“唐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想上去救廚子掌櫃還有宸宗主他們。”鍾雲秀說道。
唐閒搖了搖頭說道:“我能感覺到幾股強大的氣息都還有著極強的生命力,秀姑娘,再往上的對決,我們此刻重傷加虛弱,上去只會給他們添亂,成為累贅,你現在,恐怕也沒辦法再救人了吧?”
鍾雲秀沉默的點點頭。面對彌藏,連續救治多人,她固然精神上還有餘力,但體力和內勁都已經透支,甚至施展大天造化術後,整個人也虛弱到極點。
“這座塔的材質堪比金石,以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突破出去,如今看來,這的確是一個局,但方才整座月河塔都在劇烈的晃動,亦有震耳欲聾的破碎之聲,該是來自於第三層,我們且去第三層看看,或許能出去。”唐閒說道。
鍾雲秀擔心的說道:“唐大哥,那……其他人呢?”
唐閒的神色凝重,決然的說道:“阿秀,其他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們……現在若一定要去幫忙,只會成為他們的拖累。掌櫃與宗主都有吩咐過我,讓我與李掌門二人,無論誰取得了勝利,都要將你與廚子帶離這座塔……”
鍾雲秀愣住,沒想到掌櫃做了這樣的安排。
唐閒說道:“宗主與宸掌櫃其實比我們更知曉這月河塔之行的兇險,但他們有著他們的宿命,我們每個人活著,都有著各自值得付諸性命去堅守和尋找的東西,而你與廚子,是掌櫃想要守護的人。”
沉默了片刻後鍾雲秀說道:“唐大哥,我聽你的。”
“一直以來,我們客棧遇到的所有麻煩,都是宸回大哥在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我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如果可以,我也想有絕世的武功,我也想像掌櫃一樣拯救所有人,但每一次,都是為了我們,掌櫃去拼命。”
鍾雲秀有些難過,也許就該跟往日一樣相信掌櫃就好了,也許這一次還是會和以往一樣,掌櫃帶著勝利,改變了所有的局面。只是她忽然抑制不住的難過著。彷彿就將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種感覺,我能明白,作為星辰宗的長老,我卻保護不了我喜歡的人,甚至很多次,她都是擋在最前面的那個,我也會責怪自己不夠強大。但是阿秀,我們不是宗主與掌櫃那樣的武學天才,我們終其一生的努力也許都無法超過他們數年間的成長,但我們亦有我們的價值。你在客棧裡的作用無人可以替代,我在星辰宗的作用亦如是,只要我們確保在他們需要我們的地方,能夠做到最好便足矣。”唐閒慢慢的站了起來,顯得有些勉強。
鍾雲秀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道:“如果這是掌櫃的意願,那麼我會努力的活著。”
唐閒笑了笑說道:“如此便好,現在,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剩下的,雖然不甘心,但那個層次的戰鬥,只有交給宗主和掌櫃了!”
月河塔第一層的大門緊緊的封閉著,任由帶刀老者以刀破門,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但一行人也沒有氣餒,一切都在意料中倒也不算意外,在幾個中毒之人的相互攙扶下,鍾雲秀與唐閒最終來到了第三層。
無巧不成書,這個時候的第三層,聶無痕與齊麟牙都在,丁七兩陷入了昏迷,在看到唐閒與鍾雲秀的身影之時,聶無痕再次驚訝起來。
綠玉司和黃玉司居然都敗了。
而作為藍玉司,聶無痕雖然贏了,但此刻無法出劍,因為齊麟牙的刀比他的劍快,此刻莫說是被丁七兩一刀造成了內傷,便是毫髮無損的他,面對刀鬼也絕無勝算。
在鍾雲秀與唐閒一行人來到第三層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震驚。唐閒自然知道了聶無痕是誰,顧三秋的毛病便是對戰的時候話太多。只是他沒想到,丁七兩居然能將聶無痕這樣的角色重傷,這在唐閒看來,比自己戰勝顧三秋還要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鍾雲秀更是毫不猶豫的施展針灸之術,開始醫治丁七兩。
“他死不了,他雖然身上的劍傷傷及了內腑,但最主要的傷勢還是在於那一刀的過於強大,他的身體現階段還無法施展這樣程度的招式,不過我已經給他續了內勁,以這個小子的生命力來說,他該是能活下來。”齊麟牙說道。
鍾雲秀感激的看向齊麟牙,她並不認識齊麟牙,所以不知道,其實這個人也是丁七兩的仇人。
“為什麼,您這樣的人會救他。您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會贖罪的人。”說話的人是唐閒,唐閒是認識齊麟牙的,作為魔宗長老,江湖中每一個高手的臉譜,他閉著眼睛都能分毫無差的畫出來。
齊麟牙知道唐閒,武林大會上表現極為惹人關注。他說道:“贖罪?我並不認為我有罪,我雖然是他的殺父仇人,但殺他父親的那一刀的名堂,我並不知情。至於為何救他,因為他值得我救,他父親死後,這個江湖已經沒有一個刀道上值得我全力一戰的人,甚至連個有這樣的潛力的後生也沒有。直至丁七兩出現,他的潛力,不在當年的丁庖廚之下,也不在我之下,這樣的人,若死在這裡未免可惜。”
唐閒點頭,說道:“先生到底是先生,我一直不明白客棧的人為何對他那麼尊敬,但現在看來,他算無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