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展終於知道為何面對風倦離,始終感覺到一絲恐懼了。血脈天賦是可以修煉的,風展擁有著最優秀的天賦,但風倦離卻憑藉數十年來的苦修,讓風神血脈變得比風展更強大,那種恐懼便是源自於血脈上的壓制。
風倦離並不比風展快,在兩道禁制全開的情況下,風展更快一些,甚至快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比試開始之初,好幾次風展都險些碰到風倦離。如今風展與風倦離的速度都已經快到難以駕馭,風展的動作開合越來越大,因為全速狀態下的風展每一次轉向都極為吃力。
若二人的對決是直線上的拼速度,風展該是已經獲勝了,但風倦離卻是不停地改變自己的方位,每一次變換位置,都需要風展也跟著不停的大幅度的轉變方向。在這種超高速的對決中,越是頻繁的轉向便需要越強大的控制能力。
風倦離沒有風展的爆發能力,卻能將第二道禁制開啟後的身體控制得異常完美。他不斷地改變方位,幅度越來越小,動作越來越精準細微。相比之下,風展便顯得極其的難以適應。風展從來沒想過,有人可以在這樣的速度下做到如此細緻和頻繁的變向。
在風展看來,這次對決與阿卡司的那次對決截然不同,風展與阿卡司的對決比的是速度,而與風倦離的對決,與其說是比拼速度,倒不如說比拼對速度的控制和駕馭能力。明明是比自己慢,卻就是無法觸碰到,這一刻風展才意識到,自己追求的快,其實也有缺陷。
小沙漏的裡的沙子慢慢的流逝著,上下兩邊的沙子已經快要一樣多,而風展與風倦離的速度對決進也入了最激烈的時刻。
風倦離的驚駭還在不斷的提升,他能感覺到一點點極其細微的變化,那便是風展更靈活了一點。只是一點點,並不足以讓風展碰到風倦離,但依舊讓風倦離驚駭。這場對決到現在並沒有持續多久,風倦離的身影不斷地閃避,他能清楚的看見風展的所有動作,也能感知到風展每一次衝刺後都有一段距離是風展無法控制的,這斷距離的長度,便能體現風展對速度的把控能力。
或者說,收放自如的變速能力。
在這一點上,風倦離已經做到了極致,那段距離於風倦離來說幾乎是不存在的。可便是這麼簡短的時間裡,於風展而言那段不可控的距離變短了。
只有真正的精於速度的天才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學會如何控制速度,哪怕只是學到了一點點,但也讓風倦離驚歎不已,因為他自己用了數個月的時間才能辦到,而完全的掌控和駕馭這股速度,則是數十年之久。
如今的風倦離血脈之力比風展更強,但風倦離相信,只要細心指點風展,也許自己數十年的成果,風展兩三年之內或許就能做到。
這個孩子,便是楚國未來的希望。這場對決尚未結束,但風倦離的內心已經肯定自己的想法。
無論如何,不管付出多大代價,要讓風展走到楚國的皇位前。
風展亦如是,在這場對決中漸漸明白了速度與速度間的差別不僅僅在於快與慢。他對自己父親的這種能力很感興趣,但他的心思終究還是傾向於幫助掌櫃他們,他要贏。
如果這世間有速度也無法戰勝的敵人,那麼只能說明自己還不夠快。
這是風展對於速度的執念,既然沒有辦法碰到你,沒有辦法做到如你這般對速度的把控,那麼我只好更快,快到你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即便是面對幽冥的時候,風展也沒有辦法解開第三道鎖,因為始終沒有感覺到那種恐慌。
風倦離的出現與掌櫃的傳信鴿在同一天收到,這讓風展很惶恐。
就彷彿老天讓他做一個選擇,是楚國的皇位繼承者,還是客棧的跑堂。風展的心中已有答案。他想繼續跟著掌櫃。
可父親的到來,幾乎是以死託付的請求讓他同樣感覺到難以拒絕。他也很想聽聽風倦離的解釋,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之所以顧不上自己和孃親是有苦衷的。他內心裡終究是這麼盼望的。
所以才有了這場對決。
也因此,那種恐懼在不斷地放大,以至於風展認為,如果自己不拼盡全速贏下這場對決,將來一定會後悔。
他不要後悔,他認識一個無退無悔之人,雖然從來不承認,但他無比的羨慕著這樣的人。
這一刻,風展終於感覺到禁制不再那麼強烈。
第三道禁制,解開了。
耀眼的紅光伴隨著痛苦的呼喊一併生於天地間,聲音卻是飄渺無比,如同凌亂的風嘯之聲。而風倦離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這種驚歎了。這場對決讓風倦離對風展的認知與驚駭不斷地拔高,甚至認定風展便是天賦能與皇兄當年相比的天才。
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他太低估了風展。
能夠在沒有境界為輔的情況下,憑藉意志解開三道禁制的人,他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卻從未真正的見過。
這是自己的兒子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才能讓他做到這樣的程度?
沒有由來的,風倦離感覺到心疼無比,也許自己錯了。就在上一刻,這位楚國大將驚歎於風展的天賦,想要將他帶回楚國的陣營裡。但這一刻,他再次被風展的天賦震驚時,卻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的想法並不正確,只有經歷過最絕望的逆境,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才能憑藉無畏生死的勇氣與執著,將第三道禁制解開,只在數息的時間裡,燃燒血液以改變一切。
當第三道禁制開啟的時候,風家人便掌握著上古眾神也無法企及的速度。但這樣的速度代價同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