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三十年冬初,京都,言府。
言番此刻與言醒正在散佈,言府的後院,一直都是奢侈的象徵,僅次於皇宮御花園。在宸玲襲擊事件後,言府的守衛就一直在加強。
而言番身邊的六名高手,也將全天在暗處守衛,不過言番也再未遇到行刺。
言番走得很慢,初冬的後院兒已經有些蕭瑟。今年的冬天很冷,較之往常,該是最冷的一年,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衣裳,在寒天裡呼吸帶出些許白霧。
言醒倒還是那副扮相,作為九葉巔峰境界的強者,他與李藏劍這類人一年四季似乎都是一個扮相。言番就很羨慕兒子,有著最為聰明的頭腦以及能躋身江湖頂端的武藝。
只是言醒很能藏。言醒也明白了一件事,能藏得住本事,也是本事的一種。
“冬日裡看自家院子,倒也別有趣味,有些日子沒這麼走過了。”言番說道。
“小皇帝慢慢的開始勤政,父親自然就能得到一些空閒。”言醒說道。
他們二人自然都明白,這樣的空閒不代表著好事情。
“欽天監的人說,這個冬天會很長。”言番忽然說道。
言醒從來都明白自己父親的話外音,他說道:“倒也不是壞事,項武如今聲望已經達到了巔峰,此時此刻,冬天長一點,他的作用是會更大一點,對當下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力,已經到了最壞的局面,反正也不會更壞。”
“只是如今的局面,對我們言家來說,也是一個冬天。”言番說道。
“我們的冬天並不會太長,父親不用太擔心。”言醒淡淡的回應,
“項武不會給自己犯錯的機會,我倒是看不出這冬天會在何時結束。”言番看著樹枝上的越來越厚的霜雪,眉頭皺起。
言醒撣了撣肩上的雪,說道:“極盛之後便是衰落,父親,項武就要去戰場了,這一次的冬天如此之長,鐵黎國必然會展現出最瘋狂的姿態,如果放在往日,項武出了事情,我們便是最惹眼的。但如果在戰場上……”
言番聽明白了,他卻說道:“戰場上出了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可項武半生馳騁沙場,即便整個江湖也難逢敵手,他與鐵黎人交戰這麼多年,能活下來便說明了他不好殺,而且會越來越難殺。”
言醒說道:“戰場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寧無邪,項武,這二人的確是當今天下最強的人,但寧無邪不久前也險些與武林眾人死在一起,而項武,鐵黎國的國王赫雷都布號稱北境第一勇士,面對他,項武也不是每次都完好無損。只要受了傷,項武未必就殺不了。”
“這個世間,所有傳說裡的人物,終究都是人,只要是人便能殺死。無論是弛硯南,沈潮崖,甚至是當年那位……”言醒忽然打住,眼睛微眯冷笑著。
言番倒是沒想到自己兒子能說出這句話。
“但誰去呢?受傷的猛虎終究還是猛虎,項武作為帝國最兇惡的一隻猛虎,即便派去十數名九葉境界的高手,恐怕也壓不住他。”言番自然知道,兩國交戰,是一個殺項武的機會。但極意境界的高手,帝國最強戰力又怎會那麼好殺?
言醒忽然停住,反問道:“父親以為,當世誰能殺項武?”
原本就很冷的天,驟然間更冷。
言番的武藝很平常,不過學了一些拳腳功夫以強身,但對於武林中頂尖的武者,他一直在關注。而對於老對手項武,他更是瞭解甚深。
“只怕項武全盛之下,當世無人可敵,更妄談殺他。若要真找一個對手,只能是寧無邪,但寧無邪與項武應當也是五五之數。”言番說道。
“沒錯,可寧無邪並不能為我們所用。父親其實算漏了一人。”言醒說道。
“何人?”
言醒說道:“天機閣主。”
言番沉默了會兒,對於天機閣主四個字,他顯得極其凝重。
“當年我與項武找到他,成立天機閣,為的是制約江湖勢力,而這也是我與項武極少次合作中最重要的一次,那時候,看中的確實是他的武藝與見識,但忌憚的也是他的武藝以及野心。而他已經消失有些年頭了。”言番說道。
言醒說道:“我知道父親一直覺得天機閣主過於強大,儘管這些年,他對於帝國的計劃極為配合,但江湖人終究是江湖人,強者只要投其所好,便能為我們所用,他不是單純意義的強者,他是一個霸者。與這樣的人交易,我們或許無法掌握主動,但當有共同的利益時,他會比我們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