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色再次不自然起來,隨即又變作不好意思的神情,搔了搔頭道:“嗨,俺是大老粗一個,又有什麼文采了?只是這兒多有文人騷客來賞玩,俺聽的多了,順口胡說罷了!”
秦紅雲笑了笑,然後對他點了下頭,也走進船中。他見三人都站在船頭,而那船家卻在船尾起錨,便低聲道:“小心些,這船怕是不那麼幹淨!”
紅紅驚道:“那咱們為什麼不趁現在上岸去?”
“我看了一下,因為天氣太冷,這附近只有他一人還在撐船,咱們要渡河就不得不撐船。”秦紅雲揮了下手,示意眾人不必太過擔心,道,“放心吧,有我在,諒他也翻不出大浪來。”
小船行駛得果然平緩,若不是能瞧見河岸原來越遠,眾人幾乎要覺得這船已停了下來。不多時,小船就行到了河中心。
秦紅雲走到船尾,對那船家道:“船家,你怎麼稱呼?”
那船家笑道:“附近認識我的人,都叫我黑子!”
“好,黑子兄,請問你可知道熊家怎麼走?”秦紅雲試探道。
黑子搖槳的手微微一滯,沉吟道:“大爺說的是熊經略家?”
“是的。”秦紅雲心想:這人的異常果然與熊家有關,當即皺眉惋惜道:“咱們四人是熊家的遠房親戚,聽說他們遭遇不幸,特地回來看看!”說著嘆了口氣。
黑子也跟著嘆了口氣,道:“是啊,熊經略精忠報國,到頭來卻被奸臣所害,實在令人扼腕啊!幾位真是有心了,前段時間熊家親家被杖斃,好多人都想和他們撇清關係呢!”
秦紅雲心道:聽這人的語氣,惋惜之情倒不像是假的。又道:“呵呵,咱們幾個一來沒有權勢,二來沒有絕世武功,哪裡敢公然去幫熊家啊,只求黑子兄將咱們帶到熊家附近,遠遠地瞧一兩眼就好!”
黑子道:“好,好!”說完,加快了速度。
眼見河岸已見不到了,黑子忽然至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厲聲道:“說!爾等是不是王爾玉那狗賊派來的?”王爾玉是本地之縣,也是奉魏忠賢、馮銓之命,向熊家討要銀錢之人。
秦紅雲冷冷地道:“終於肯露出真面目了麼?”步輕煙三人均是一呆,不知王爾玉是何人,更不知眼前這人想要幹什麼。
那人道:“少廢話!爾等去熊家討要銀錢,是也不是?真是想不到,公子這等器宇軒昂之人,也甘做王爾玉那狗官的鷹犬!”
秦紅雲心頭一怒,但他素來不喜向人解釋,當即右手一長,猛出一記擒拿手法,登時將黑子手中的匕首搶了過來。
黑子一驚,縱身向後退去。他身法雖妙,但與秦紅雲相比,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他甚至沒看清秦紅雲的身子如何動,他便已到了自己跟前,而那匕首也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秦紅雲將匕首放下,冷聲道:“我若想要殺你,可說易如反掌,只是念你敬佩熊經略,也是一條漢子,姑且饒你一命!還不快帶我去熊家?”
黑子仰天大笑,隨即正義凜然地道:“賊子,你道人人都是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之輩麼?”說著,揮手向自己天靈蓋擊去。步輕煙等人見了,登時齊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