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雲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只聽那哐當之聲不絕於耳,竟似有什麼人在樓下砸店一樣。隨即他眼前出現兩張絕色的臉,見他醒來均是轉憂為喜,正是步輕煙與紅紅。紅紅走上一步,焦急道:“大大哥哥,那些官兵找來啦!”
秦紅雲雖然不懼那些人,卻隱隱有些擔憂阿三,即使他全然不會武功,自知不是那些強暴之人的對手,但為了自己的店,也極有可能做出不理智之事。他與阿三相識也不過一晚,卻覺得阿三挺好,因此聽了這個訊息,馬上便從床上跳起。誰知身上扔是軟綿綿的,只跳起尺許便又跌回到床上。
步輕煙秀眉不由得一蹙,擔憂道:“大哥哥,你沒事吧?”
秦紅雲心想:既然你二人裝作不知,那我也不拆穿,當即笑道:“沒事,我調息片刻便好!”說著,運起內力,順著經脈而行。
紅紅見他這般,忍不住掩嘴而笑,笑了一會兒臉頰忽然變得通紅。
“小子,官爺最後問你一次,有沒有見過畫上的三人?”一名身材魁梧,身披堅執銳計程車兵道。他右手握刀,左手拿著一副畫像,上面的三人正是秦紅雲、步輕煙和紅紅。
阿三被兩名士兵拽著胳膊,壓著肩頭,不得已跪在地上,腦袋卻昂的老高,向那畫像上瞧了一眼,苦笑道:“官爺啊,您這畫畫得也忒醜了,小的實在認不出啊!”
那士兵也不懂畫,聽他說畫得醜,便信以為真,將那畫像收起來,又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平時也沒人肯來,你只需告訴官爺,這兒有沒有一男二女住店便可!”
阿三心想:我若說沒看見這些個凶神惡煞也未必肯定,不如扯個犢子讓他們去追!他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苦著臉道:“一男二女嘛,我好像是見過,昨晚他們匆匆在店門口向東奔去,似乎在後面有瘋狗在追一樣。”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急道:“啊,官爺,小的不是說你們!”
那士兵如何聽不出來,當即一腳將他踢了個跟斗,喝道:“再胡說二三,老子割了你的舌頭!”他眯了眯眼,又道:“剛才問你,不論怎樣你都沒說沒見過,怎麼突然就想起來了?”
“啊,這個……”阿三心思急轉,忽陪笑道,“小的以為,官爺是問店中有沒有嘛!”
那人右手一揚,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怒道:“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你好意說那三人向東而去,老子偏偏不上你當!來人,給我搜!”
阿三爬起來,閃身攔在樓梯口處,自若道:“官爺,他們真的不在這兒!你們要搜,那也沒什麼,只是白白浪費力氣,豈不是毫無益處?啊,以小人之見,不如先坐下來吃頓飯,再好好地搜,嗯,到時候小人幫著各位官爺搜!”他心裡害怕極了,小腿已抖得如篩糠一般。
那人大喇喇的坐在一條長凳上,對阿三的話毫不理會,仍指揮手下衝上二樓。當先一人身高七尺有餘,雖然瘦的像是一根竹蒿,但力氣卻是不小,在阿三頭上一推,便已將他推倒在地。
阿三摔了個狗啃泥,心中暗叫糟糕,正想站起,卻被坐著的那個官兵踩住了脖子,只聽他嘿嘿笑道:“小子,你要是能站得起來,老子認你做爺爺!”
阿三被他踩在腳下,反而不怕了,笑道:“哎,乖孫子!”
那人大怒,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叫道:“你找死!”說著,揚手便給了他一個巴掌,這一巴掌力道不小,阿三嘴角隨之便流出血來。
還欲再打,忽聽樓梯上“噔噔噔”的聲音,抬頭一看,卻是那群士兵一個接一個地滾了下來,隨即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阿三一呆,心道:世上竟然還有這樣好聽的聲音,縱然是為她送了命,那也此生無憾了!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想親自起身去看,忽得想起剛剛說過的話,於是抽出腰間佩刀,想阿三背心扎去。
阿三一驚,心中苦笑道:老天爺也太給我面子了吧?小子剛說為她死,你就要成全我。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從地上站起來,卻連身子都沒挪動一下,於是便如溺水的人一般,雙手胡亂的揮舞。
忽然,他手中多了個柔軟的東西,他也不管那是什麼,只知道是那惡人身上的,於是拼了命地捏。隨即便聽那人一聲怒吼,然後向後跳開,同時佩刀噹的一聲掉在地上。阿三抬頭向他瞧了一眼,就見他雙手死死地捂住襠部,痛得彎腰咧嘴,那本就紅光煥發的面膛,這時已因疼痛變成了豬肝色。
阿三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對那惡人道:“乖孫子,這就是欺負爺爺的下場!”
正得意間,忽然被人抱住了後腰。那惡人惱羞成怒,撿起地上佩刀,狠狠地向阿三頸中砍去。阿三隻覺心中一陣難過,雖然還在笑,但是聲音已變得悲涼,並且閉上了眼睛。
忽然,他感覺臉上一熱,心想:難道是我腦袋先落在了地上,隨即噴出的鮮血落在了臉上?可為什麼痛感也未傳來呢?這樣一想,便禁不住睜開一隻眼偷看,卻看到一幕可怕的場景,嚇得他立馬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良久,他才緩過神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原本整潔的地板上,已充滿了斷肢殘骸,那個侮辱自己的惡人更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那脖子上的傷口真的有碗口那麼大,兀自汩汩地噴著鮮血;身旁秦紅雲手執寶劍,傲然而立,臉上表情冷若冰霜。
阿三低頭向那寶劍上瞧去,只見劍鋒處隱隱有青光流動,便如染了色的月光一般。他注意到那劍上並沒有血跡,不禁想起之前在過往客人口中提到的劍氣,心想:據那些人說,劍氣不必接觸,便可殺人於無形,已屬傳說中的存在,難道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功力竟這般“變態”?
他心生欽佩,崇拜地瞧秦紅雲,又想:若是能學到他十成本事中的一成,那也不必怕那些惡人了,到那時哼哼,也叫你們知道,小爺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