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死亡才是你最好的歸宿,我親手來做,你必然是願意的。”她堅定而平靜地說道,手中斷獄鬼武刀,已經沉重地斬殺出去,正是鬼武聖者一生之中,最精深的武道奧義,當年,便是他親自傳授給了她。
鬼武聖者卻彷彿已經在李承乾打出那一道印記的時候,便徹底得失去了自我。片刻之前,他還出手解救了鬼伊,此時此刻,卻突地豎掌成刀,微微在虛空中踏前了半步,這一刀,便也自斬殺了出去。
這半步踏出,卻有一種瞬間天塌地陷,周遭世界,都陷入無盡的深淵烘爐之中,要被煉化成為虛無的感覺。
時光荏苒,一瞬間似乎便跨越了十年,百年。
鬼伊心中只是一動,便斬殺了許多。斬殺了許多她以前不捨、不願、不能斬殺,此刻毅然決然地斬殺的東西。手中劈殺出去的斷獄鬼武刀,便越加得狠辣,沒有一絲一毫的情誼在其中。
剎時之間,天地崩斷,虛空如獄,萬鬼嚎哭,武道氣息彌天極地。李承乾居然不能經受這等兇悍之威,急劇退卻。
“這老鬼果然厲害,被禁錮在皇極玉璽之中,日日被煉化抽取精血氣息,時至今日,依舊如此厲害!而且,鬼伊也厲害到了這等地步,就算是我從老鬼身上抽取了諾多好處,如今也提升修為,只怕也不是她的敵手。早知如此,當時將她轉送給那小子,緩解玄天宮對我李氏的調查之時,就給她一樣施下禁制……”
刀芒在天之下交擊,鬼伊一擊即退,持刀的手都在顫抖,一絲絲血祭從掌心流出,蔓延到猙獰的斷獄鬼武刀上。
而鬼武聖者依舊屹立當場,一絲不動,鬼面之後的雙目之中,沒有半點神采。
鬼伊長長地吐息:“師尊,我今日必要斬殺你的肉身,使得你的真靈,解脫桎梏,得到自由。”
她以更加堅定的步伐,同樣的,半步踏出。
先前交手產生的恐怖虛空迸裂,還在向四面八方的虛空蔓延,離開一道一道肉眼可見的風暴,此時鬼伊踏出那半步,虛空再度崩塌,一種毀滅的鬼域情形,徹底顯現在了她的身後。她彷彿成了代表死亡的司命之神,刀罡再起。
一次一次交擊,一次一次退去。
一次一次再度出手。
這是一場比下方千百萬人的廝殺還要慘烈的戰鬥,每一刀劈出,都斬殺在鬼伊自己的心房深處,淋漓的鮮血流淌出來,將那種源自深心的痛楚模糊了。
噗哧!
斷獄鬼武刀兇狠地洞穿了鬼武聖者的胸膛!
與此同時,一隻血手,如刀一般,也從鬼伊的胸膛洞穿而過。那血手如刀,鋒利兇殘,卻在洞穿,出現在鬼伊背後之後,忽地五指顫抖地蜷曲起來。
鬼武聖者的鬼面喀喇崩碎,是一張猙獰扭曲,有著千百道傷痕的臉,一道道渾濁的淚水從眼眶裡湧出,在一道道傷痕裡縱橫流淌。
鬼伊眸中現出寧靜笑意:“大約你也不知道,我竊學了你搏命的殺招,殊途同歸!當年你被鎮壓禁錮之時,為何沒有如此搏命呢?”
“是因為,你若那樣搏命,不願屈服,我便也要喪命?可是,為了你舍卻你驕傲的尊嚴換來我的苟活,我踟躇了這麼長久……這麼長久!”
……
災難來時迅猛驚人,沒有預兆。
十萬裡佛國淨土,無邊天空,陡然之間,裂開了一片驚天動地的縫隙,縫隙之中,狂猛的風暴倏忽降臨,將天地都撕裂開來,將一切都化為虛無,瞬間掃過十萬裡大地!
那些寶塔浮屠,全部粉碎!
山川河嶽,盡都夷為平地!
唯有最中央處,那一座八十層浮屠,巍然屹立,高達千百萬丈,聳入雲端,忽地一層一層地散發出燦爛的金輝,凝結成為一層一層的屏障,阻擋席捲過來的狂猛風暴。
金輝之中,一尊渾身通明有如琉璃的偉大王者虛影,顯現了出來,足踏四方,手持金剛索、琉璃劍,滿面憤怒,位居天地之中極。
這尊虛影,一爆發出來,便比整個浮屠寶塔都要崇高,宣洩出來無窮怒火,燃燒在身周,滾滾地滌盪開來,將所有襲來的風暴,都全部燃燒起來。
“中央不動明王尊者?這個修道世界之中,居然還有佛道的傳承,難得,難得……”虛空之上,被撕裂開來的天之彼端,一個冷厲的聲音,傳達了下來。
與此同時,所有的風暴,都齊齊席捲起來,翻騰成為一尊遮蔽四方八極的巨大青風大手,狠狠地按壓了下來!
那高大偉岸,宣洩佛之怒火的中央不動明王尊者的虛影,只是一擊,便被擊爆!
浮屠之中,無數比丘、比丘尼,及得庇護之眾生,都一起梵唱起來,吟誦佛經,更加濃郁的金色光輝,從寶塔之中湧出,同時梵天大師的怒吼,也爆發了出來:“天外之魔,豈敢侮辱佛光?”
“嘖嘖,上古佛滅已久,此地竟有殘餘!本座降臨到這一修道世界來,本是為追索當年鎮壓的一頭孽畜,卻想不到,還有這等收穫!好一座浮屠,佛性深重,正好可以讓本座煉製一枚大寶劫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