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車輪壓著石板路緩緩而來,負責道路開道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儘量壓制想要往前湧的百姓,百姓手中的爛菜葉,臭雞蛋紛紛往囚車上的囚犯身上砸去,痛恨的怒火,瘋狂噴湧。
囚車來至刑場,囚車上的人犯已經狼狽不堪,味道更是讓人掩鼻。
在青營士卒的協助下,圍追而來的百姓被擋在法場之外,衙役們押著雙手縛後的罪囚,走進法場。
胡京作為行刑主官,派人開始挨個驗明正身,秦羽站在不遠處津津有味的看著。
“第一次見這種架勢?”
秦羽耳邊傳來一道聲音,秦羽下意識的回答道:“確實是第一次!本以為是拉上去就直接砍的,沒想...”
說到這裡,秦羽轉過身來想看看跟他搭話的人是誰,這一轉過頭來,秦羽也是被嚇了一跳。
太子竟然就這麼站在他身邊。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秦羽披甲在身,只是抱拳行禮,也不需要下跪行禮。
趙闊微微點頭,道:“這裡人多眼雜,一些虛的東西就不要太講究了。”
秦羽嗯了一聲,說真的,他對於古人的這些繁文縟節,真心不太喜歡。
趙闊沒想到秦羽會是這種態度,往日他若是對其他人這麼說,其他人定然難掩心中喜悅,那副榮耀加身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只是到秦羽這裡,似乎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趙闊心中微微搖頭,也不知是對秦羽,還是對他自己,只是他也沒有太在意這事,便接著問道:“沒想到什麼?”
秦羽微微有些啞然,他沒想到太子會跟他繼續聊剛才那個話題。“沒想到會這般仔細,讓人沒法做手腳!”
“該死之人,必死!不驗明正身,豈不是讓苦主失望?”
秦羽眼睛掃了趙闊一眼,從這話中,他依稀聽到了帝王的殺伐之勢!
他心中微微苦笑一下,果然生在帝王之家,哪怕給人的感覺再如何溫謙,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東西。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
秦羽說出這話,顯然是話題結束了,趙闊卻沒有要結束的意思,而是看著劊子手正在給即將要‘上路’的罪囚飲酒,便問道:“秦校尉,本宮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將青營計程車卒操練成這般姿態的?”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也就是能夠拉出來撐撐場面而已!”秦羽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況且他不相信太子沒有他操練這些士卒的報告。
與其王婆賣瓜,還不如實話實說,無功也沒過。
“短短一陣,便能將青營如同一盤散沙的模樣,操練成井然有序,進退有度的模樣,這沒有點水準,一般人可操練不出來!”趙闊可沒有要這樣放過秦羽的樣子,他笑眯眯的說道。
秦羽摸不準趙闊到底在想什麼,便回答道:“可能是青營的底子好吧!末將只是帶著他們操練了一下走跟跑,讓他們明白什麼是整體,便有了今日的樣子!不然末將也不敢將他們帶出來丟人現眼!”
“至於戰力,末將可沒有半點信心,把他們操練成等同於他們現在這幅模樣的戰力水平。”
趙闊搖頭輕笑,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恨不得在他面前往死裡吹噓,只求讓他記住,秦羽這傢伙卻恰恰相反,一個勁的往後縮,就差沒跟他說‘他不行’‘你不要找他’之類的話了!
“秦校尉,你這話就謙虛到頭了!謙虛是好事,但是過分的謙虛,就不見得多真誠了!剛才過來的時候,本宮見到有一些將軍校尉也在附近,湊巧聽到他們的對話!”
趙闊停了一下,然後問道:“秦校尉,你想聽聽那些將軍校尉如何說的嗎?”
秦羽能拒絕嗎?
“末將洗耳恭聽。”
“他們看到了自己家的孩子就在這裡,紛紛朝著身邊人指著自家孩子,驕傲的拍著胸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站在那裡的人,便是他家的孩子。”
“那種驕傲都溢位來的表情,本宮當真是第一次瞧見!本宮替他們感覺到欣慰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青營在你的統領之下改天換地。”
秦羽感覺腦仁有點疼,這太子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一直都在誇讚,這是示意他明白是誰讓他當上青營主將之位的嗎?這是讓他效忠嗎?
“青營今日的一切,都是源於太子殿下的教誨!青營日後定當為太子殿下鞍前馬後!”
秦羽這種馬屁,拍的當真是太生硬了,生硬到趙闊都替他有點臉紅!
只是瞧秦羽那副神色,多少透露著幾分不自然,趙闊心中啞然,向他效忠,難道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趙闊對於這點,也不怎麼生氣,反倒是想起趙玄朝教導他的話來。
秦羽這人,果然就得熬他!
“斬!”
刑臺之上,五名罪囚已經飲完酒水,胡京手中令箭拋飛出來,口中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