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國寺山門前,一老一少停步在此。
老人一身素衣,鶴髮童顏,一挽雪白鬍須,顯得有幾分仙風道骨,揹著竹箱的童子,眼睛滴溜溜的轉,眉毛更顯靈動。
“師父,咱們今天是要在這報國寺開張嗎?您瞧瞧這人群,多了去了!隨便忽悠幾個人傻錢多的主,就足夠咱們爺倆好好享受一陣了!”
童子一開口,就是老江湖的作派,與身上那份靈動勁,顯得格格不入,又似乎有些貼合。
老人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揹著竹箱的童子,差點來了個躊躇,回頭一瞧,眼睛狠狠往上翻了一個白眼,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老夫時常...”
“懸壺濟世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唄!”老人話還沒怎麼說,童子嘴裡已經把老人要說的口頭禪,全部給說了出來。
“您是仙風道骨,慈悲為懷,我可是還在長身體,缺不得營養啊!您過午不食,我這天天餓的前胸貼後背,也沒見您可憐可憐我!”
“咱們手裡的銅錢,什麼時候不是我一個銅板當兩個用?”
童子的牢騷,讓老人氣的眼睛都不由睜大幾分,好像收的不是親傳弟子,而是換來一個討債鬼!
“混賬東西!為師...”
“抄單方嘛?喏!早就抄好三份了!”老人的套路,童子心中早已一清二楚,不等老人說完,直接摘下揹著的竹箱,從裡頭掏出一小沓抄好的藥方。
老人被他真給氣著了,鬍子都被吹了起來。
童子見老人朝他走過來,臉上露出幾分“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自得神色,不料原本應該伸向藥方的手,直接朝著他的耳朵滑去。
“哎呦!哎呦!師父,我不敢了!不敢了!疼疼疼!要掉了,要掉了!”
童子的求饒聲,引得周邊人一陣側目發笑。
老人揪紅童子耳朵後,也不放手,大有一副要將師父威嚴徹底樹立的架勢。“還敢跟師父油嘴滑舌不?”
“不敢了!不敢了!”
聽得求饒聲,老人終歸是心疼這個親傳弟子的,見他認錯,便放開了揪著的耳朵。
不等老人心中有幾分感慨,身旁的童子卻小聲對他說道:“師父,咱們不是有一方壯陽單嗎?咱們賣給那人如何?保證賺大錢!”
老人順著童子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見一名衣裳精緻的公子,帶著一名容貌秀麗的女眷,身後跟著兩名扈從,正準備往前行。
老人狠狠的瞪了童子一眼,道:“少給為師惹事!這種人,是你能夠惹的起的?”
“怎麼就惹事了呢?師父你配製的壯陽方,誰吃了不說好?就他們這種公子哥夜夜笙歌,身體虧損的緊,讓他們多補補,那是對他們好!”童子不服氣的說道,好像他的一片好心,全部被他師父給當成了驢肝肺一樣。
“閉嘴!”老人低聲喝了一聲,接著又教訓道:“為師讓你好好學醫,你不學,現在就開始在這裡丟人現眼了!那人還是童身,你給人家亂用藥,是為師往常教導你的嗎?”
童子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脖子也縮排衣領當中。
跟著師父走南闖北好幾年,他說話出格一些,他師父能夠容忍他,但只要涉及到治病救人一事,那便是沒得商量!
哪怕現在他師父的語氣並沒有如何變化,但他明白他師父已經開始生氣了。
只是讓童子有些鬱悶的是,那個富家公子,身邊都有如此女眷,竟然還是童身,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正領著上官婉往前報國寺走的秦羽,感受到好像有人盯著他,便停住了腳步,往感覺有目光盯著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