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海’的風,吹過了荒漠,吹過了妖獸森林,在熱情的‘大燕皇朝’稍作停歇之後,來到南山,吹起穹頂上那位老人花白的長髮。
一夜過去,吳海山整個人彷彿更加蒼老,面容憔悴頹廢。
李清水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昨晚一夜未眠,心緒難平。
李清水死了,吳海山的心也跟著死了,再也燃不起任何希望。
“南山道統,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望著腳下熟悉的土地,吳海山臉上露出苦澀。
他初上南山時,南山道統雖已沒有往昔輝煌,卻也有弟子千人。不說欣欣向榮,卻也不至於沒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他從自己師父手中接過南山,曾發誓要讓南山在自己手中發揚光大,重回巔峰。
可如今數年光景過去,自己最心愛的弟子被殺掉不說,連南山道統也朝不保夕,吳海山覺得自己愧對南山列祖列宗,更愧對把南山交到自己手中的師父。
吳海山滿心苦澀,眼眶都開始溼潤。
愛徒死了,家也要沒了。
短短几日,吳海山便嚐盡了人間苦難,心都開始變得蒼老起來。
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悲傷,也是一種路至懸崖盡頭的絕望,更是一種天崩地裂時的無力。
“唉。”
所有的悲傷,終是化作一聲輕嘆。
路的盡頭空無一人,吳海山卻彷彿看到了無盡刀劍逼來,要割裂他的面板,碾碎他的骨頭!
他們帶著滿腔惡意而來,他們帶著無盡殺機而來!
整個世界,彷彿都容不下南山了。
“師兄。”
一聲輕喚,將吳海山的思緒拉回現實。
南山二長老秦意康提著劍到了,後面還跟著二十多位淚流滿面的南山弟子。
“晚秋他們……走了?”吳海山回過神轉身,看向剩下的二十多位弟子,臉上有些疑惑:“這些弟子……”
“我帶回的那顆空間陣石並不完美,只能用十次。李清水死了,晚秋他們就是南山最後的希望,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先將他們送走了。”
“只能用十次?”吳海山面色一變,“你為何不早說?那這些剩下的弟子怎麼辦?”
站在秦意康身後的弟子都在哭,顯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無法逃脫南山之後的命運。
“告訴你,你除了更加自責與糾結之外,還能做些什麼?”秦意康笑著反問。
吳海山一愣,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他說得對,只有十個名額,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要送誰走?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定會更加煩惱痛苦。
罷了罷了,師弟做得對,送晚秋他們走,符合了自己的心意,也避免了自己做了這些弟子心中的惡人。
“我讓新劍也走了,他雖是我南山三長老,卻還十分年輕,未來有著無限可能,不該陪我們這些老傢伙死在南山。”秦意康說道。
“嗯,他是該走的。”吳海山點頭,然後道:“不過他們走時應該激烈反抗來著吧,特別是晚秋,這孩子從小性子就倔強,還有楊星和龍仔……”
“這倒沒有。”
“哦?”吳海山有些意外。
“我跟他們說了,我們……隨後就到。”秦意康笑道。
“哦……”吳海山點頭,恍然大悟,“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但你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走?新劍他們都太年輕了,遇事難免衝動,你應該跟在他們身邊的。”
“昨晚你說你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師父,難道我就有臉了?一起去吧,兩個人面對他老人家的怒火,總比一個人好些。”秦意康灑脫道。
“是大師兄對不起你了……”望著秦意康,吳海山愧疚道。
“南山走到如今這般田地,並不是師兄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有責任。”秦意康道:“這些年若不是我一心只顧修行,應該可以為南山多找些頂樑柱的,新劍年輕,師兄你一個人支撐南山走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相識四十多年,能一起共赴黃泉,實乃人生一大幸事,師兄不必自責。”
吳海山感動得紅了眼眶,拍了拍秦意康的肩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