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早晨出門四處都是溼噠噠。
章櫻站在大理寺門口,“封大哥,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弟妹這是說的什麼話?”封澤陽掏出一大把鑰匙給章櫻開門,“破獲這樁軍械丟失案,你和二郎出了大力,如今二郎昏迷不醒,我們應當幫忙。”
“謝謝您,您真是好人!”章櫻佯裝羞澀的掖掖眼角。
她把茶渣送過去的時候,慶修已經配製出解盧玉宸癲狂的藥,可是那婉清當真狡詐,她下的都是不同的毒,茶渣經過一夜,殘留下來的藥已經不多了。
再那之後,慶修配出過好幾次解藥,都沒起什麼作用。
現在盧玉宸一天睡的比一天多,醒著的時辰越來越短了。
章櫻心焦,她不敢想象,這麼發展下去,盧玉宸會不會一直睡下去。
牢房幽暗潮溼,空氣中飄蕩著令人胃酸翻湧的臭氣。章櫻跟在封澤陽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過道上。
“這女人倒是個硬骨頭,刑具上了不少,真是能扛,半個字都沒說。”
“啊?”
“確切的說是進了牢房開始就一言不發,咱們這裡不像鑑心臺那些人無所不用其極,還當給犯人留些體面。弟妹,你們也算是舊相識,若是能套出隻言片語,那就是幫了咱們的大忙了!”
“我……”章櫻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到了!”
她看到了婉清,她一身髒汙,頭髮亂成一團都打了結,身形較之以前更加清瘦,現在不用風吹都感覺她隨時能倒下。
清絕的臉龐帶了一絲病氣,兩個眼睛光亮不再,只剩一片灰暗。
“婉清?”
章櫻輕聲喚她。
她緩緩回頭,見到章櫻勉強勾了勾唇,“我知道你會來,一直在等著呢!”
“你!”章櫻瞬間有些生氣,她怒視著她,“給我解藥,招供清楚兵器的事兒,我可以向大理寺的人求情,饒你一命!”
“呵~”婉清笑,“活?我現在這樣活著幹嘛?你救不了我!”
她任務失敗,活著從監獄出去,然後被案首捉去活剝嗎?
婉清搖搖頭,“那不是毒,起先我只是想讓他來找我,我想關著他讓他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不在,他就睡著,永遠睡著,等我回家了,他才能醒來,這樣他的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只屬於我一個人了,哈哈哈哈……”
“你……”
章櫻目光停留在她那張似癲狂似痴傻的臉上停留了半晌,忽的靈光一閃,她抓住柵欄急切問道:“你背後有人是不是?有人想要搞垮侯府,派你出手用了美人計,可沉淪在美人計裡的不止他還有你,所以你……”
她嚥了咽口水,只怕婉清已經沒有存下生的念頭了。
“作為你打敗我的獎勵,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她笑的悽慘,隨即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赫然間一朵豔麗的海棠花躍然眼前。
“你去找和我一樣有這朵花的人吧,找到了,你告訴她,桐梓林有處宅子是我留給她們的,她們會……”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章櫻即便是死死盯著她的唇,連唇語都讀不出來。
“不好!她服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