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他卻不得不接受高緯的命令前往北周和親,為北齊贏得喘息的機會。
政治的背面也許總是妥協。高興心中如此嘆息。
“高刺史,時間不早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您還是早些安歇吧!”月正當空時,爾朱明楓踏著積雪大步來到高興身後說道。
結婚離婚不過都是一張紙的問題,糾結個什麼勁啊!
“呼——”高興長長噴出胸中一口白氣,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少了許多,衝爾朱明楓笑笑說道:“知道了將軍,辛苦您了,我這就回去!”
爾朱明楓笑笑,高興的禮貌與尊重讓他心生好感,見高興轉身他便告辭去巡查營地周圍。
就在高興的腳即將邁入營門時,眼角卻突然閃過一道虛影,當他轉頭看去,卻是隻見月光下光禿禿的樹木投下的斑駁樹影。高興眉頭一皺,但腳步卻是不停,徑直回到帳篷中,沒有修煉而是和衣而臥,安歇下來。
第二天一早,高興一行便早早用過膳食啟程繼續向著西南方向的長安而行。好在天公作美,明媚的陽光高高懸掛,讓高興一行人的旅程少了些許的磨難。
六天後,高興一行進入了洛州境內,在傍晚時,終於進入了洛陽城,眾人心中也大是舒了口氣。十一月的北方,天寒地凍,積雪厚實,路上人煙稀少,再加上風餐露宿,這一路上無論是高興等一干達官貴人,還是肩負著護衛的軍卒都吃了不少苦頭。
進了洛陽城,眾人終於可以好好休整一番,吃上熱食,喝上點溫酒,實在是一件美事。
趙彥深甫一來到洛州境內,洛州刺史獨孤永業便收到了訊息,很早便在洛陽城外等候。一番熱切地寒暄後,獨孤永業便將趙彥深與高興請進了洛陽城的刺史府。
獨孤永業,字世基,本姓劉,因為幼年喪父,母親改嫁到獨孤世家,所以他便由獨孤世家撫養長大,改姓獨孤。獨孤永業幼時在軍中長大,所以他弓馬嫻熟,熟悉軍務,有才幹,有遠見。
獨孤永業以作戰勇猛,為人剛正,不與權貴結交而出名。每縫作戰,他必率領手下二百親衛衝鋒在第一線,甚為驍勇,讓周軍畏懼。斛律光曾向獨孤永業討要兩名婢女,但卻被他回絕,因此遭到詆譭而被貶官,由乞合伏貴代替他鎮守河南。
但近年來,周軍咄咄逼人,河南百姓又多思念獨孤永業,為了邊疆穩固,高緯便再次派獨孤永業駐守河南,任洛州刺史,河陽道行書僕射。
獨孤永業沒有對趙彥深表現出過於熱切的舉動,只是在刺史府中按照禮節招待了趙彥深與高興,安排了他們的住處後便告辭離去。對此,高興沒有絲毫不滿,反而對此人更加欣賞。
向趙彥深問安後,高興便徑自出了刺史府,在洛陽的街道上隨興溜達起來。
洛陽,出河圖洛書育三皇五帝,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它是“天下之中”,這更是華夏民族對祖地心理上的認同。佛道儒,在華夏文化中最具代表的三家,在此地正向演繹著它們的光華。華夏以洛陽為中心的河洛地區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祥地,河洛文化也是中華民族的根文化。
雖然此時的洛陽經歷過數百年的紛爭後,遠沒有隋朝時的繁華,但規模宏大的城池與蒼涼厚重的底蘊,以及那充滿華夏文化的風韻還是讓高興感到一種無形的震撼,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自豪。
相比於盱眙的緊張,鄴城的浮華來說,此時的洛陽顯得比較祥和,街道上還是有不少行人穿梭來去,尋找著樂事。畢竟戰爭離此地還較遠,坐落在黃河之畔的洛陽,土地肥沃,少了天災人禍,百姓的生活還是勉強過得去。
高興信馬由韁,沒有什麼目的,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個僻靜地衚衕中。看了看月色下有些昏暗寂靜的衚衕,高興笑笑,雙手在被風吹得有些發涼的臉上搓了一把便轉身準備打道回刺史府。
就在這時,高興突然看見一道黑影自身側一閃而過,向著衚衕奔來。高興停下腳步,猛然一閃身,將身形隱在牆下的陰暗處,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一身黑衣勁裝之人自一棟高牆上躍下,落在衚衕中卻是踉蹌了幾步,扶著牆壁方才站定。黑衣人身子剛站定,一個一身灰衣之人緊隨其後自房頂上飄落在地面上。
藉著月光,高興猛然看清了灰衣人的面貌,心中不由一震。高興沒有動作,收斂自己的氣息,緊緊地盯著那灰衣人,體內的長生真氣立即飛速運轉起來,身體各處的肌肉也逐漸繃緊。
這一切都因為那灰衣人乃是高興的老相識,毒王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