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神情陰晴不定的司馬復,火王又道:“如果皇上能勸說周主出兵,聯合突厥,舉全國之力討伐齊國,我們自然不必懼怕高興,只是齊軍皆是精銳,武器更是犀利至極,我們沒有辦法應對。”
重重地坐下,司馬復滿臉苦澀,再聯合周國與突厥何其艱難,更不必說三方都是損失慘重,還有沒有力氣出征伐齊,
火王又道:“皇上,南譙州還有五萬精兵良將,千金難買,如果我們與齊國談判成功,一來可以讓他們平安歸來,二來也能讓齊國沒有南下的藉口。”
征戰講究個師出有名,陳國率先挑釁,理虧在先,齊國自然有了出兵的名義,若是雙方談判休戰,簽了合約,齊國若是引兵來犯,陳國就站在正義的一方,於民心士氣都有好處,而且一旦簽訂合約,齊國不能算隨意出兵,陳國也能安心發展,
沉默了整整一刻鐘,司馬復才再次開口,雙目血紅,低沉而壓抑地道:“火王,就依你的意思吧,不過南譙州的五萬大軍高興必須還給朕,否則縱然失敗,朕也要和他決一死戰。”
陳國的認輸在高興的意料之中,高興並非沒有一舉攻下陳國的能力,只是此時時機不到,這樣做代價太大,隱患不小,否則高興又怎麼會繼續困著南譙州等待陳國的使節,
大勢已去,吳明徹只能開城投降,好在高興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齊軍軍紀嚴明,倒也沒有受到什麼屈辱,只是看著王琳意氣風發的樣子,他的心情極其複雜,
高興並沒有接見陳國的使節,留下了條件,交代王琳負責談判後,便悄悄地離開了軍營,趕往晉州,
司馬復寢食難安,宇文贇亦是同病相憐,比之陳國的慘敗,周國的境況似乎更加嚴峻,
自宇文邕東伐至今,周國損失了近六十萬兵馬,而那些聲名顯赫的將領也是一一隕落,放眼望去,滿朝文武,能獨當一面的竟然沒有幾個,
伐齊之前宇文贇並非沒有想過失敗的後果,只是他沒想到合三國之力,他們依然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之快,高興顯然不是個好想與的人,不然又豈會對陳國咄咄相逼,而周國與齊國乃世仇,高興又怎麼會放過這大好時機,
不僅如此,西方還傳來訊息,曾被周國打敗的吐谷渾和党項也蠢蠢欲動,有率軍東來的意圖,就連小小的梁國也開始陽奉陰違,宇文贇甚至懷疑他們與齊國有過勾結,周國目下可謂風雨飄搖,稍有不慎便有亡國的危險,
“鄭愛卿,齊國如今可有什麼動向。”皺著眉頭,宇文贇看著鄭譯道,
“回皇上,高興擊敗陳將吳明徹後並沒有其他的舉動,只是任命王琳為海軍總司令,籌建水軍,似乎準備渡江討伐陳國。”鄭譯的臉色也不好,雖然他心懷二意,但周國若是被高興覆滅了,他也沒有多少好處,
宇文贇明顯鬆了口氣,喝了口茶,又道:“唐國公可到了始州(今四川劍閣),党項人和吐谷渾可有異動。”
“唐國公已經到了始州,曰夜艹練兵馬,党項人應該畏懼皇上的威名,暫時不敢妄動。”
“這就好。”宇文贇揉了揉眉頭,頓了頓,正準備開口說話,殿外突然傳來侍衛的傳報,
“八百里加急,玉璧戰報,。”
宇文贇和鄭譯皆是一驚,前者更是猛地站起身來,將桌案上的茶盞撞翻猶不自知,
“快快進來,玉璧城有何戰事,。”
“回稟皇上,兩曰前齊主高興突率十五萬大軍越過國界,抵達我國勳州玉璧城下。”
顧不上僭越,鄭譯開口問道:“齊人可曾攻城。”
“沒有,但齊人來勢洶洶,攻城器械一應俱全。”
宇文贇心頭一緊,面如土色,喃喃道:“該來的終於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宇文贇慌亂,鄭譯也好不到哪去,高興的名頭實在太可怕,周國與他交戰三年,竟未曾一勝,可想而知高興帶給他們的壓力,
很快,鄭譯便平靜下來,沉聲說道:“皇上,您也不必太過擔憂,當年高歡威猛無敵,照樣在玉璧城下飲恨,而今玉璧城楊堅將軍率二十萬大軍鎮守,高興想要破城絕非易事。”
宇文贇深吸口氣,重新坐下,嚴肅地道:“傳召文武百官,朝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