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攝圖很憤怒,這種憤怒讓他幾乎將帥帳裡的東西砸了個遍,整個上午更是有數十突厥將領被他怒罵呵斥,整個突厥大營都感受到了阿史那攝圖的怒火,從而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出格的舉動,
原本阿史那攝圖還是雄心萬丈,信心滿滿,想將北燕州一舉拿下,領軍南下,將高興小兒斬於馬下,奈何早晨的一個訊息讓他大好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阿史那攝圖掌控東突厥,在其更東方本是庫莫奚的地盤,只是數月前契丹突然發難,竟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庫莫奚吞併,時值突厥南征北齊,而契丹大賀楚才又奉上了大量的財物,以示臣服之意,阿史那攝圖也就沒有追究契丹的麻煩,
豈料大賀楚才臣服之舉是假,只為麻痺阿史那攝圖,目的便是爭取更多的時機,在阿史那攝圖領軍南下,即將向北燕州發動攻勢時,大賀楚才卻突然領兵西進,以雷霆萬鈞之勢吞併了阿史那攝圖治下大小部落十一個,
訊息傳來,阿史那攝圖震驚不已,更是因為被大賀楚才所欺騙而感到無邊的屈辱憤怒,
“小小契丹,如何敢與本汗作對,難道他不知道本汗只要揮兵北上,他契丹一族就會有滅頂之災。”
阿史那攝圖雙眼微微眯著,森冷的目光透著些許的疑惑,契丹莫要說與突厥相比,便是一個阿史那攝圖他也是遠遠不如,然而契丹又是何來的勇氣敢於反叛呢,
阿史那攝圖不相信契丹會如此莽撞,做出如此近乎送死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背後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援,
“契丹突襲,本汗必須要撤兵北上,進攻北燕州的事情只能拖後,最不願本汗奪下北燕州的當屬齊國,傳聞高興與大賀楚才素有交情,契丹出兵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契丹難道不明白如今齊國多線作戰,自身難保,倘若本汗定要吞併契丹,齊國又如何能救得了他們,如此只能解一時之危,意義不大啊。”
搖搖頭,阿史那攝圖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但心中卻更是困惑,大賀楚才能吞併庫莫奚,其人顯然是有些能耐,一定不是蠢笨之人,他又怎麼會行如此不智之事,
突然,阿史那攝圖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陰沉,渾身更是散發出極為濃烈的煞氣,
“難道是大邏便和庵邏,除了齊人,他們同樣不願意本汗得到北燕州,從而長驅直入,深入齊國內部,奪得晉陽,若是趁本汗返回剿滅契丹之時,他們出手牽制,本汗定然無法再南下伐齊,等到晉陽城坡,大可汗之位便會落入他們之手。”
越想阿史那攝圖越覺得這種可能姓最大,畢竟在當前的情形下,以阿史那大邏便和阿史那庵邏的勢力,在加上契丹一族,足以讓他手忙腳亂,無力南下,
當然,阿史那攝圖也沒有完全拋棄對齊國的猜疑,不過在他心裡還是偏向於契丹與大邏便以及庵邏達成了某種協議,
無論事實如何,阿史那攝圖也只能放棄近在眼前的北燕州,返回突厥,消滅敢於挑釁他的契丹人,畢竟沒有了大本營,縱然他拿下北燕州也是枉然,更何況軍中士卒又怎麼可能在家人面臨危險之時還與齊國交戰,
“司令,突厥人突然撤兵了。”
北燕州軍營帥帳,一名將領站在鮮于世榮面前,有些遲疑地道,
“哦。”
鮮于世榮豁然抬起頭來,詫異地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司令,這突厥人來勢洶洶,如今未有一戰怎麼就退兵了。”
鮮于世榮眸中閃過一抹精芒,沉聲說道:“傳令下去,整軍,準備出城追擊,將突厥人趕出去。”
那副將頓時愕然,皺著眉頭道:“司令,此舉是不是有些冒失,萬一這是突厥人誘我們出城的詭計,一旦我們出城,中了突厥人的埋伏,那豈不是危險至極。”
“我自有定計,你不必多言。”鮮于世榮雙眸微微一眯,不容置疑地道,
那將領神情一凜,再不敢多言,恭敬地答應一聲便大步向外走去,他不知道突厥人為何撤軍,鮮于世榮卻是明白,影刺早就有密令傳來,告訴他契丹突襲東突厥一事,以及高興的命令,如此良機他又怎麼會放過,不求將阿史那攝圖留在齊國,但也要讓他首尾難顧,手忙腳亂,
“可汗,齊軍追來了。”
“什麼。”阿史那攝圖眉頭一挑,沉聲道:“有多少人。”
“大概有兩萬人。”
“區區兩萬人也敢追來,真是不知死活。”阿史那攝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心中本就怒火噴張,此時再也壓抑不住,“齊軍既然敢於挑釁本汗,那本汗就用他們的鮮血來祭旗,傳令洛丹,率領五萬鐵騎,將追來的齊軍全部消滅,本汗要看見兩萬齊軍的腦袋懸掛在我突厥勇士的馬背上。”
“是。”
很快,便有五萬突厥騎兵在一個彪悍無比的突厥將領的率領下脫離了大部,如風般向著後方追來的齊軍迎去,
雖然數月前突厥慘敗而歸,但阿史那攝圖卻不相信齊軍將士在野戰中能勝過驍勇的突厥勇士,之所以派出五萬人,只是希望儘快結束戰鬥,
而洛丹以及身後的五萬突厥騎兵也是從心底輕視齊軍,在他們看來,斬殺齊軍與殺牛宰羊一樣簡單,是以他們並沒有組織什麼陣型,只是一味地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