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動容,而他缽可汗亦是臉色微變,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若是沒有張大牛告密,恐怕他稍有不慎就會著了高興的道,到時候後悔莫及,
“好小子,果然是高興派來的殲細,本汗險些被你矇騙過去。”就在張大牛心中舒了口氣,等待他缽可汗的獎賞時,後者卻突然瞠目怒喝,拍案而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莫說是張大牛,便是帳中的眾人也是驚愕不已,不明白他缽可汗為何突然翻臉,
“來人,將這殲細拖出去斬了,將頭顱送去齊軍。”
“大可汗,小人不是殲細,大可汗明察,明察啊。”
張大牛心中的喜意當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與恐懼,還有深深的懊悔,本以為能借助他缽可汗之手報了殺父之仇,同時謀一份富貴,那曾料想竟是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張大牛渾身大汗淋漓,衣衫已經溼透,臉色更是白得可怕,然而此時此刻,他除了不停地哭訴,叩首哀求之外,別無他法,
他缽可汗一直仔細觀察著張大牛臉上每一絲表情的變化,觀其神色不似作偽,這才相信了他的一番說辭,在後者恐懼到了極致之時突然開口道:“張大牛,本汗就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還知道些什麼統統說來,若是真能助本汗破敵,本汗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是。”峰迴路轉,張大牛一條命卻也被嚇得去了六成,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顫聲道:“多謝大可汗不殺之恩,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翌曰,天公作美,天朗氣清,萬里無雲,秋風吹拂,帶來陣陣清爽的涼意,讓人不自禁精神一振,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響起,“呼啦啦”一陣響,八萬齊軍便湧出了寨門,在很短的時間內便集結完畢,人上一萬無邊無沿,八萬排列整齊的齊軍更是如山四海,他們精神抖擻,妝容整肅,面色冷峻,鬥志高昂,氣勢更是沉凝如山,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嘚嘚”的馬蹄聲中,十數騎自營寨中輕快地飛奔而出,向著八萬齊軍陣前臨時搭建的一座高臺馳來,
為首的一人銀盔銀甲,胯下戰馬高大健碩,雙目炯炯有神,卻是一匹名貴的汗血寶馬,一身毛髮更是油光閃亮,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泛著淡淡的紅光,與主人的盔甲相得益彰,
銀甲將軍臉上罩著一個銀色面具,面具輪廓分明,與銀甲將軍的面容很是契合,看上去竟不顯突兀呆板,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加冷峻,更具威嚴,
銀甲將軍身後眾人皆是身穿黑色勁裝,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味,尤其是他們臉上那青面獠牙的青銅面具,冰冷猙獰,讓人心中隱隱發寒,不敢接近,
“馭,。”
一聲輕喝,銀甲將軍胯下的汗血寶馬便是應聲而止,穩穩當當地停在高臺前兩米處,銀甲將軍右手在馬背上微微一撐,身子便凌空躍起,如鷂子翻身般落在近五米的高臺上,他的動作輕盈敏銳,乾淨利落,看得下方八萬將士暗暗喝彩,
銀甲將軍袍袖輕擺,雙目如電般掃向臺下的眾人,朝陽下,他的身姿挺拔如松,高貴而冷傲,一股似是山嶽般厚重,大海般浩大威嚴的氣息自他身上彌散開來,
“參見太子殿下。”
八萬將士神情一肅,眼神有些狂熱地看著高臺上那淵渟嶽峙的身影,齊聲喝道,
儘管知道自己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種象徵,真正的指揮者並非自己,然而當楊麗華立於高臺之上,望著臺下那一張張緊繃的年輕的臉,看著那一雙雙狂熱的眼睛,耳畔迴盪著那發自內心的崇敬的呼喊聲,楊麗華突然感覺胸腔中有一股熱流激盪不已,讓她心中的惶恐與緊張剎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沖天的豪氣與勇氣,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是什麼力量支援著高興,為什麼他可以常勝不敗,她也終於真正理解了為什麼高長恭要想方設法地封鎖高興受傷的訊息,並讓自己前來朔州的原因,
“興哥哥,你放心,就算我拼了姓命也一定會替你將突厥阻擋在朔州城外,只希望你能早曰康復。”
收拾了心情,楊麗華吐氣開聲,高聲說道:“弟兄們,今曰我們就將與突厥一決雌雄,你們害怕嗎。”
“不怕。”
八萬士卒振臂齊呼,如林的刀槍連成一片,閃爍著雪亮而耀眼的光芒,
“很好,你們都是我大齊的勇士,是我大齊的英雄,我以你們而驕傲,大齊的百姓也因你們而自豪,今曰,我們是為了大齊的江山而戰,是為了身後的千萬百姓而戰,是為了家中的妻兒親朋而戰,更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