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暮色下,章崇將身子緊貼在草叢中,肥胖的臉頰繃得緊緊,陰沉得似乎能滴出水來,而他那狹長的雙眸則死死地盯著百米外的渡口,眼中滿是森然的殺機與冷酷,
“大哥,高興那狗賊已經渡河了。”章嵩小心翼翼地來到章崇身邊,輕輕地趴伏在草叢中,壓低了聲音說道,雖是如此,章嵩語氣中的激動興奮,還有那無盡的怨恨卻是毫不掩飾,
“既然來了,那就讓他留下。”章崇雙目依舊死死地盯著前方,今夜天色昏暗,縱然以他的目力,百米之外的景物也只是模糊可見,
章嵩雙拳緊握,面上殺氣畢露,咬牙切齒地冷笑道:“狗賊張狂自大,明知夜色不好居然敢率眾渡河,當真是不知死活,大哥,今夜我要親自斬殺狗賊好為孫兒報仇,希望你能成全。”
“放心,跑不了賊人。”章崇冷冷一笑,沉聲道:“吩咐下去,讓所有弟子做好準備,等狗賊距離岸邊三十丈時立即動手。”
“是。”章嵩答應一聲便悄聲離去,
當章嵩再次回到章崇身邊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而此時在奔騰的流水聲中也隱隱傳來人聲馬嘶,
“來了。”章崇和章嵩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興奮與嗜血的光芒,身上的殺氣更是無法遏制的擴散開來,直讓附近埋伏的章家子弟心驚膽寒,
“不好了,小王爺,船艙漏水了,有人鑿穿。”
“敵襲,敵襲。”
淒厲的驚叫聲霎時打破了寧靜,也徹底拉開了伏殺戰的序幕,
聽見河面上傳來的搔亂聲,章嵩咋也按捺不住,一把撥開遮蔽的草叢,彈身而起,如同一隻撲擊獵物的獵豹般,迅若閃電地向著岸邊馳去,與此同時,他口中更是厲聲大喝道:“高興小兒,快出來受死。”
章崇的動作並不比章嵩的慢,甚至還要更快一些,別看他體形肥胖,看似笨拙,然而此時卻比狸貓還要敏捷,只是兩次呼吸的功夫,他的身形便越過了百米的距離,與先發而動的章嵩一同出現在了河岸邊,到了近前,章崇和章嵩二人也終於看清了河面上的情形,
高興一行約莫近百條船,綿延數百米,本是極為壯觀的景象,然而如今卻是極其混亂而狼狽,寥落的火光下,不斷有人和戰馬慘叫著跌落河中,瞬間便湮沒在湍急的河水,消失所蹤,
“哈哈,高興小兒,你縱然有虎賁三千又能如何,如今也只能葬身在這浩浩黃河之中,哈哈哈哈。”看著亂作一團的船隊,聽著河面上傳來的淒厲的慘叫聲,章嵩心中頓時湧上一股快意,不由張狂地大笑起來,
章崇面沉如水,遙遙望著數十米外的船頭,那一杆沖天而起的帥旗下的白色身影,揚聲厲喝道:“高興狗賊,你既有膽殺我侄孫,不知可有膽出來與老夫堂堂一戰。”
“老雜毛,章名亢那草包技不如人,被本公子擒下,生生飛去了五肢,生活不能自理不說,縱然傳宗接代也是妄想,如此活著豈不痛苦。”
高興哈哈一笑,清朗的聲音響徹四野:“本公子宅心仁厚,不忍看他受罪,這才幫他解脫,你這老畜生不知感恩也還罷了,如今卻是恩將仇報,卻是何等道理,烏鴉尚知反哺,羔羊也知跪乳,你活了這把年紀,卻不知是不是都活到了狗身上。”
“高興狗賊,安敢如此欺人,。”章崇聞言,一張胖臉頓時變氣得通紅,又由紅便紫,由紫轉黑,他身上更是散發出濃重的煞氣,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猩紅一片,那森冷而殘酷的殺意縱然是相隔數十米也能感覺得到,
世間最大的仇恨莫過於奪妻殺子,然而高興斬殺了章家唯一的繼承人章名亢,這仇這恨已是如山似海,不可化解,不僅如此,章名亢還受了高興那許多非人的折磨,如今高興又是如此張狂仿似,戲謔尋釁,章崇心中的怒火與仇恨再也壓抑不住,徹底爆發開來,
“高興狗賊,今曰老夫若不將你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狗賊,納命來。”章崇憤怒地咆哮一聲,右足用力頓地,身子頓時如同炮彈般彈射而出,挾著無匹的勁氣和凜然的殺意,如墜落的流星般向著帥旗下的白衣人撲去,
“報仇雪恨就在此時,給我殺,一個不留。”章嵩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一邊用力向前一揮,一邊厲聲大喝道,說完,章嵩也將功力運轉到極致,凌空躍起,緊追著章崇向著白衣人撲去,
章崇位列拜月教三大太上長老,其武功之精神自無需多說,區區數十米的距離不過眨眼既至,看著帥旗下那一身白衣,盎然而立,唇角帶笑的俊秀青年,章崇眼中殺意更盛,口中嘶吼一聲,身子陡然如蒼鷹般撲下,還未靠近,凌厲的勁風卻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老雜毛,看招。”
就在章崇手中長劍距離白衣人還有一尺時,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接著看見白衣人身後鑽出一個黑衣少年,一雙眼眸深邃而冷漠,身上那澎湃的殺氣讓他都感到恐怖,
“碰。”
看著少年手中綻放的火星,章崇心尖一緊,死亡的氣息使他再顧不得擊殺高興,而是竭盡全力地扭動腰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道凌厲而鋒銳,迅若雷霆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