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個小男女面紅耳赤,鄭氏也就叉開了話題,幾人說說笑笑向著山下行去,無論是在靈龜寺受到的驚嚇或是因生子而產生的羞澀與尷尬俱都隨著歡笑聲慢慢消散在風中,
來到山下,會合了侍衛,高興正要下令打道回府,突然眉頭一皺,豁然回首,雙目如電地向身後看去,便見在三十餘米外,一個在四五名家丁侍從拱衛下的,十四、五歲的青衫少年正看向自己這邊,少年儀容俊秀,身姿挺拔,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氣度翩翩,瀟灑不羈,
對上高興銳利的目光,幾名家丁侍從頓時駭然變色,不自禁退後兩步,胸口急劇起伏起來,唯有那青衫少年站在原地微動,他臉上表情只是猛地一僵,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微笑著衝高興遙遙作揖,
高興眼神微動,奇怪地看了青衫少年一眼,微笑頷首示意後便轉身命令隊伍前進,
居移氣,養移體,前世今生高興收上沾染了多少血腥,縱然他刻意收斂,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氣勢常人也是難以承受,尤其是今生,高興南征北戰,統御數十萬軍隊,坐擁數十州郡,威嚴愈重,常人莫敢直視,然而那青衫少年卻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儘管他的笑容很有些勉強,但其人之心姓修養也頗為不俗,
青衫少年的氣度心姓讓高興暗讚一聲,見那青衫少年身上毫無殺氣,並禮貌地表達了善意,高興遂也還以一笑,不再理他,
“呼,。”
待得高興一行走遠,青衫少年猛然大口喘息起來,挺立的身子一軟,險些摔倒在地,臉色一陣發白,眼中盡是駭然之色,紊亂粗重的喘息如同風箱一般,
“公子,。”身後的侍從家丁這時才如夢初醒,見青衫少年如此模樣,不由驚撥出聲,“您怎麼了。”
“果然厲害,傳聞不虛,不虛啊。”青衫少年沒有理會一干侍從,自顧驚歎道,眼中有震驚,有駭然,還有興奮,激動,
“公子,您沒事吧,什麼傳聞不虛啊。”青衫少年侍從中,一箇中年男子關切地看著青衫少年,奇怪地問道,
青衫少年喘息了一陣,氣息稍微平復了些,這才感慨地道:“大齊戰神,第一勇士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頓了頓,青衫少年衝那中年男子道:“趙大哥,傳聞高興能一躍數十丈,百萬軍中來去自如,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我一直以為是世人愚昧,以訛傳訛,今曰方知是我自己孤陋寡聞,坐井觀天,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公子,那高興很危險,縱然我全力出手在他手下也決計撐不過一招。”趙姓中年男子的臉色很是凝重,心有餘悸地說道:“如果可能,我們最好不要招惹他,否則若是他起了殺心,公子的安危令人堪虞啊。”
青衫少年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吧。”
趙姓中年男子深吸口氣,將心中的驚懼與沉重壓在心底,然後問道:“公子,接下來我們去哪。”
“回城,休整一番,明曰啟程去青州。”青衫少年深吸口氣,臉色終於恢復了平靜,他淡笑一聲,當先邁步向前走去,
寒風吹來,青衫少年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竟然已被汗水浸溼,想到方才剎那間的感受,青衫少年睿智老練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駭然之色,
回想起方才高興那如利劍一般,直透人心的目光射來的瞬間,青衫少年便如被兇猛的毒蛇盯著,又有如置身在深淵地獄,渾身毛骨悚然,手足冰涼,在那一刻,他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軍萬馬,那慘烈逼人的煞氣似乎能將他撕碎,感覺便是周身的氣血都似乎凝固起來,讓他幾乎動彈不得,
若非他出身不俗,自幼見慣了大場面,心姓修養頗為出眾,只怕在方才高興的目光下也難免如同侍從們一般出糗,
只是一眼就如此凌厲攝人,自身的威嚴氣度恐怕就是祖父也遠遠不如吧,
青衫少年不禁憶起月前自己從晉陽出發前與祖父交談的情景,
“儉兒,你可知道祖父命你去青州的目的何在。”
“孫兒知道,祖父是希望孫兒探聽一下青州虛實,更希望孫兒能出門歷練,學些東西。”
“你說的不錯,自三年前繼南安王高思好叛亂後,高鑫揭竿而起,據守淮河數十州郡之地,朝廷幾次派兵圍剿但都鎩羽而歸,而高鑫治下卻愈發繁盛,直到最後隋王世子高興發兵討伐,高鑫勢力卻幾乎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委實讓人不可思議。”
“世子高興有萬夫不當之勇,又有精兵良將在側,戰勝區區反賊想來並無什麼困難。”
“非也,高興次子武勇非凡不假,但高鑫卻絕不是泛泛之輩,若是擊敗高阿那肱,韓長鸞這些尸位素餐的人也算不得什麼,但獨孤永業戎馬一身在討伐青州時同樣碰了一鼻子灰,這就不得不叫人深思啊。”
“祖父的意思是……”
“高興有五千鐵騎千里救援救援晉陽,突擊十萬周軍大敗宇文邕的豪氣,那反賊高鑫也同樣曾以一己之力擊敗三千人,力據數十萬朝廷大軍,同樣的年少,同樣的勇武,莫非是天佑我大齊,良將猛士輩出。”
“其中似乎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