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落地,但卻踉蹌著退後了三大步才穩住身形,而且再次噴出一口逆血,
雖然高興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口角不斷有血珠墜落,披頭散髮的模樣甚是狼狽悽慘,但他眼中的戰意與殺意卻不曾減弱多少,
輕輕抬起不斷輕微顫抖的右手,慢慢拭去嘴角的血跡,高興咧了咧嘴,雙眸死死地凝視著二十餘米外的灰衣老者,身子挺得筆直,剛剛潰散的煞氣再次慢慢匯聚
灰衣老者眼角一陣狂跳,心頭驚駭欲絕,臉色陡然漲得通紅,終於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他終於明白,何以這個少年得以縱橫沙場,以一敵千、敵萬,何以在拜月教無數高手的包圍中全身而退,大殺四方,只因他殺人如麻,漠視死亡,不只是他人,更是自己的生命,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灰衣老者感覺後脊上升起一片涼意,整隻右臂都處於麻木之中,方才一擊,他雖然擊退了高興,但自己卻也受了不輕的傷,
《長生訣》飛速地運轉著,蘊含生機的長生真氣在經脈中奔流,一邊緩解著經脈上傳來的撕裂的刺痛,一邊急速修補著被震傷的身體,
“殺。”
高興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但在灰衣老者看來卻比方才還恐怖,高興嘴角帶著淡淡的,看上卻邪異而獰厲的笑容,緩慢而堅定地邁開腳步,再次向著灰衣老者走去,隨著他的腳步,周身的煞氣也愈發濃郁而慘烈,
“且慢。”當高興接近十米時,灰衣老者終於出聲阻止道,隨著這兩個字出口,他身上的氣勢頓時消散無蹤,臉上泛起一抹複雜的笑容,似是苦澀,又似是悵然,
高興停下腳步,雙目依舊緊緊地鎖定著灰衣老者,身上的煞氣並未因後者的言語而減弱,反而愈發強盛,
“只是切磋而已,何必生死相拼呢。”灰衣老者的臉色恢復了平靜,但臉色卻依舊有些發白,一邊說著,他一邊將雙足從地裡拔將出來,
高興眼中的血色散去一些,但依舊警惕地看著灰衣老者,冷冷地道:“誠意。”
灰衣老者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對高興如此態度頗為惱怒,但他卻發作不得,
雖然高興看上去悽慘無比,但不知為何,灰衣老者卻對他有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他更是隱隱感覺,倘若真的爭鬥下去,高興會死,他也絕難存活,儘管他已經年逾七旬,但卻沒有與高興拼命的決心,除了對生的留戀,更因為如此做毫無意義,
儘管心中不忿,但灰衣老者還是收拾心情,笑著抱拳道:“高公子,老夫拜月教劉忠,人稱裂天手,忝為拜月教太上長老。”
“果然是拜月教。”高興挑了挑眉頭,冷笑道:“是來報仇的麼,那就來吧。”
“不不不。”灰衣老者連忙擺手道:“高公子誤會了,雖然敝教與你有些誤會,不過老夫認為還沒到仇深似海,不可化解的地步,更何況你娶了章蓉那丫頭,也算半個拜月教人。”
高興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如果一切如劉忠所言,當年他又何至於大開殺戒,深陷虎穴,不過高興並不想在此問題上糾纏,淡淡地問道:“明說你的目的吧。”
高興冷淡的態度讓劉忠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不過他人老成精,城府頗深,遂剎那間便恢復了笑容道:“高將軍,前些時曰你大展神威,大敗周軍,實在是大快人心,老夫身為大齊子民也甚感興奮。”
高興默然,只是靜靜地看著劉忠,同時極力運功調息,劉忠不以為意,繼續道:“久聞高將軍武功超群,老夫便動了心思,想要見識一番,如今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虛傳啊。”
“如今見過了,我可以走了。”高興揚揚眉頭,淡淡地道,雖然他對拜月教沒有好感,但也談不上恨之入骨,只是拜月教幾次三番生事還是讓他很是煩惱,若不是顧及章蓉,高興不介意率軍蕩平拜月教,
劉忠臉上的笑容一僵,雙目緊緊眯在一起,籠在袖中的雙拳猛地一握,但又漸漸放鬆下來,微微昂首道:“高將軍,不知你以為拜月教實力如何。”雖然是詢問,但劉忠的臉上還是有一絲傲然之色,
高興神色一動,淡淡地道:“閣下想說什麼,我想我已經知曉。”
劉忠約戰自己顯然不是無事找事,必然抱有什麼目的,除了斬殺自己洗刷往曰的恥辱,應該便是謀求合作,只要有丁點政治嗅覺的人都知道,隋王高長恭必將登基稱帝,劉忠有意示好,化解雙方恩怨,又讓高興評價拜月教的實力,其中所表達的意思雖不明朗,但也能猜出一些,
“不知高將軍意下如何。”劉忠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笑容,好整以暇地問道,拜月教在整個北齊北部根基十分身後,勢力龐大,毫不誇張地說幾乎是無孔不入,若是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高興若要統一北齊來說應該是事半功倍,
“我會考慮。”
“多謝,老夫就恭候將軍佳音了。”雖然沒有得到肯定地答覆,但高興亦沒有拒絕,劉忠不由微微一笑道:“後會有期,老夫告辭。”說著,劉忠便轉身向著叢林深處行去,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