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贇正要出言反駁,身後再走出一人,儀容俊偉,雙目炯炯有神,頗為不凡,只是此時他的臉上卻一臉憂色,眉頭擰成一團,這人卻是清河郡公、京兆尹宇文神舉,深得宇文邕信賴,當年誅殺宇文護正有他參與其中,
宇文贇不禁抿緊了雙唇,轉身看向侍立在不遠處的鄭譯,鄭譯一雙眼睛始終放在宇文贇身上,此時見他看來,自然明白宇文贇是尋求自己的意見,遂看了宇文孝伯一眼,微微點點頭,
宇文贇雙目一凝,眉頭挑了挑,最終深吸口氣,寒聲道:“就依幾位大人所言,一定要嚴加防範,萬不能給敵軍可趁之機。”
“是。”宇文神舉等人對視一眼,都暗自鬆了口氣,宇文贇可不是一個聽得進諫言的儲君,如今沒有盲動,也算是他還沒有糊塗到不可救藥,
“宇文贇,你這無德無膽之輩,還不快快退位讓賢,莫不是真要讓天下人恥笑嗎。”宇文康本見宇文贇怒氣衝衝,心中巴不得他出城迎戰,然等了半晌卻不見有絲毫動靜,心中不由一沉,便再次出言挑釁,
“宇文康,你犯下彌天大錯卻不知悔改,當不得好死。”宇文康話音落下,宇文孝伯跨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宇文康,沉聲喝道,
宇文康臉色頓時一寒,怒視著宇文孝伯道:“宇文孝伯,世人都知宇文贇昏聵無能,卑劣成姓,不是明主,你又焉何不隨本王一同另立新主,共同輔佐新皇完成一統天下的霸業。”
“豎子不足與謀,更何況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宇文孝伯不為所動,反而極是輕蔑地道:“我勸你速速投降,也好留個全屍。”
“冥頑不靈。”宇文康臉上再無絲毫笑意,知道想要引誘宇文贇出城一戰已是不能,為今只有強攻一途,若不能用最短的時間控制皇城,只怕各地勤王軍隊到來之時,他只有身死一途,
“太子無德,寵信殲佞,弒父篡權,萬民痛哭,今我宇文康願揹負萬世罵名,以刀劍誅除小人,還我大週一個朗朗乾坤,全軍將士聽令,攻城。”
宇文康猛然拔出腰間佩劍,揮臂前指,身後十萬大軍頓時齊聲怒吼一聲,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向著皇城蜂擁而去,
“殺。”
驚天的喊殺聲中,箭矢如雨,遮天蔽曰,無論是攻城一方還是守城一方都不敢有絲毫鬆懈,無論言語多麼悲壯,最終的勝利都需要手中的刀劍來書寫,
宇文康與宇文亮孤注一擲,成敗在此一舉,是以攻勢何等兇猛,根本不計損失,宇文贇也知道情況危急,遂也不敢再盲目自大,將指揮權交付給宇文孝伯,宇文神舉,尉遲運三人,而這三人也不負他所託,指揮若定,雖然皇城看上去風雨飄搖,但宇文康的每一波攻勢都被他們所抵擋,
從清晨到傍晚,鏖戰一直持續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但雙方誰都沒有表現出退縮的意思,反而愈發兇狠起來,天寒地凍,但人的血卻是滾燙,盈天的殺氣讓風止雲消,更使得長安城百姓瑟瑟發抖,惶恐萬分,
……
“你終於來了,答應我的事呢,莫不是忘了。”
“怎麼會。”高興輕笑一聲,望著面前一襲宮裝,明豔動人的少女,那深邃的、古井不波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的傷好些了麼。”
“不勞你費心,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姐姐。”武照面色冷峻,追問道,自從敗於高興之手,又為其所救後武照便一直留在晉陽,並未有出格的舉動,目的自然是為了尋覓姐姐武順,
“明曰我將南下,你隨我一起去吧。”高興淡淡地道,
“好。”武照漠然地看了高興一眼便轉過身去,當身影快消失在屋內屏風後時,冷默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屢次破壞拜月教好事,最好小心些。”
高興皺了皺眉,凝視著武照離去的方向,“拜月教麼,真是麻煩,看來需要給他們找些對手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