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在這黎明前天地最為黑暗的時刻,北周武帝宇文邕去而復返,率領著六萬大軍再次向著晉陽城挺進,
寒冷的北風在大地上呼嘯,掩蓋了周軍行進發出的聲響,白天一戰,先勝後敗,一潰千里,不但是宇文邕莫大的恥辱,更是北周數萬將士的無法忍受的屈辱,
夜雖暗,風雖勁,但周軍將士卻感覺熱血滾燙,心緒激盪,他們要報仇,要踏平晉陽,斬殺高興,唯有如此,他們才能洗刷白天的恥辱,重新掙回屬於他們的榮耀,
“停。”
宇文邕揮手止住大軍行進,遠遠地看向二里外的晉陽城,城頭上零星的幾隻火把,在寒風的凌虐下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能熄滅,雄壯的晉陽城此時卻顯得有些荒涼,安靜,似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報。”
就在這時,夜色中出現一名黑衣騎士,很快來到宇文邕面前,
“晉陽情況如何。”宇文邕神色肅然,聲音甚是低沉,
黑衣騎士單膝跪地,恭敬地答道:“回稟陛下,晉陽城頭空曠一片,守備甚是鬆懈。”
聞言,宇文邕臉上不禁一喜,用力一揮拳道:“真是天助我也,傳令,。”
“陛下且慢。”宇文邕話還未說完,身邊的韋孝寬便打斷他,凝重地道:“陛下,當心敵人的誘敵之計,我們還是小心從事。”說完,韋孝寬衝那黑衣騎士嚴肅地問道:“你到看到了什麼,全都如實說來。”
“是。”黑衣騎士認真地答道:“晉陽城頭的齊軍並不多,而且沒有嚴格地警戒,小的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酒味,還聽見了城頭齊軍的交談,據他們說齊主今夜犒勞三軍,酒肉管夠,就連城上值守的將士也未落下。”
“好,好啊。”不止是宇文邕,就連老成持重,謹慎非常的韋孝寬也不由喜不自勝,
“韋孝寬,
“微臣在。”
宇文邕“嗆啷”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嚴肅地寬道:“朕與你三萬精兵進攻繞到晉陽北門,待齊軍被我軍吸引至西城時便全力攻城,此戰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攻破晉陽城,一雪前恥。”
“微臣定不辱命。”韋孝寬鄭重地看著宇文邕,語氣鏗鏘有力,
宇文邕想攻破晉陽城,覆滅齊國來挽回自己的威嚴,完成畢生的宏願,韋孝寬更想攻破晉陽,擊敗高興,不如此,他的罪責便無法洗清,也唯有如此,他方能對得起宇文邕的寵信,對得起大周千萬百姓的信賴,
“出發。”
宇文邕深深地看了韋孝寬一眼,便不再言語,率領著三萬大軍策馬向著晉陽城行去,
來之前,宇文邕就嚴格要求過麾下所有將士,棉布裹足,馬銜環,人銜枚,行進間發出的聲音極小,許是齊軍因為白天的勝利過於興奮,太過放鬆,再加上黑夜的掩映,是以當週軍接近到晉陽城一里時,城上的齊軍卻依然故我,觥籌交錯,歡笑陣陣,絲毫沒有察覺到敵人已經近在咫尺,
離得近了,宇文邕已經能看清城上的情形,果然如斥候所說,城頭上戒備甚是鬆懈,隱隱還能看見不少齊軍三五成群,圍繞篝火開懷暢飲,手舞足蹈,大聲談笑,好不輕鬆愜意,
目光移動,藉著城上搖曳的火光,宇文邕清楚地看到,冰冷的城牆下竟然黑壓壓一片,橫七豎八,滿是死屍,
看著他們褐色的衣衫,看著那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冰冷而蒼白充滿死氣的面孔,宇文邕的心不禁一陣抽搐,他的雙拳一點一點收緊,牙關緊咬,咯吱作響,眼中殺氣湧現,愈發濃烈,
看著無數戰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三萬周軍也不禁紅了眼睛,呼吸粗重而紊亂,身上殺意澎湃,不能自已,
自四年前宇文邕執掌大周以來,南征北討,他還是第一次經歷如此慘敗,一曰光景,倒在晉陽城下的周軍將士竟然不下兩萬,這個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高興,高延宗,今曰就是你們的死期,朕一定要蕩平晉陽,將爾等碎屍萬段,以洩我心頭之恨。”
宇文邕雙目似欲噴火,心中瘋狂地吶喊著,當他聽見牆頭傳來的張狂的笑聲,胸中的殺意與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他便不再遲疑,猛然揚聲大喝道:“大周的勇士們,我大周帝國皇帝宇文邕請求你們與我一起,拿起刀槍,去捍衛大齊的威嚴與榮耀,去解救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黎民百姓,去征服全天下。”
“富貴榮華就在眼前,你們還等什麼,將士們,隨我一起,殺啊。”說著,宇文邕手中高舉的寶劍用力向前一揮,大喝道:“弓箭手掩護,刀盾手,攻城。”
“殺,,。”
隨著宇文邕的動作,三萬周軍頓時沸騰起來,喊殺聲猶若悶雷陣陣,驚天動地,剎那間就將這漆黑的夜空撕裂,也打破了晉陽城的寂靜,
與此同時,三萬周軍迅速向著晉陽城逼去,
因為是夜襲晉陽,宇文邕並沒有攜帶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是臨時趕製了許多雲梯和衝城車,雖然如此一來他們破城的能力降低了許多,但敏捷姓卻也增加了許多,
“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