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武照如此說,高興不由笑著問道:“看來你們拜月教準備得很充分啊,讓我猜猜,整個大齊,除去舊主高緯,威望最高的便是當今聖上高延宗,隋王高長恭,還有任城王高湝,廣寧王高孝珩四人。”
“我與你們拜月教苦大仇深,你們巴不得我早早死去,斷然不會與家父合作,遂隋王可以除去,廣寧王高孝珩雖然對詩詞音律頗為精通,但生姓柔弱,論武功魄力都不如叔父高延宗,如此看來,唯一的可能便是任城王,左丞相高湝了。”
“神武皇帝十五子,如今僅存任城王一人,論資歷,論輩分他都是獨一無二,只要他振臂一呼,慢說大齊千百萬黎民百姓,就算家父也莫敢不從。”
說到這裡,高興不由頓了頓,疑惑地看著武照道:“只是我很奇怪,你們拜月教既然如此煞費苦心,卻又為什麼不選擇任城王高湝呢,莫非你們是想以我的死來挑起叔父與我父親的爭鬥,好讓任城王坐收漁利,從而一舉平定大齊。”
高興此言一出,高延宗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看著武照的眼神也變得甚是冰冷和憤怒,高延宗不傻,他也清楚高興言語間存在著故意挑撥的意思,但此時他還是對武照和拜月教產生了疑忌,
誠然,自從高延宗登上皇位後,便擔心家族中那甚是怪異,卻又出類拔萃的四哥會搶奪自己的權力,是以他心中早就存了對付高興的念頭,可即便如此,高延宗卻從未想過在今曰此時斬殺高興,殺人不過頭點,容易的很,但後續的麻煩卻讓高延宗不得不謹慎從事,
如今強敵環伺,倘若再引與高長恭交惡,顯然是極其愚蠢的做法,高延宗想到的辦法便是將高興軟禁在晉陽,讓高長恭投鼠忌器,為他所用,
然而他卻沒想到,拜月教居然一出手就是殺招,要與高興一較生死,非但如此,更是將自己捲入局中,差點被瘋狂的高興斬殺當場,一想到剛才鬼門關前的感受,高延宗心中便忍不住一陣顫慄,
高延宗很有自知之名,雖然他深受武成帝高湛的寵愛,但文治武功,聲名德行都絕比不上高長恭,威望資歷更是與任城王高湝相差甚遠,只要運作得當,高湝同樣有能力穩定局勢,收攏民心,到那時誰又會記得他高延宗,只怕非但如此,他曾經做過的壞事也會被世人挖掘出來大肆抨擊吧,
一想到這些,高延宗心中不禁對拜月教和武照更加怨恨,眼中也隱隱有著殺機浮現,
高興一直仔細觀察著高延宗,見他臉上的表情,心中便明白自己挑唆的言語起了作用,心中一喜,臉上卻未表露出來,而是轉頭看著武照道:“武教主,你怎麼不說話,莫非我說的都是事實,從一開始你們都將我叔父玩弄於股掌之間,只是你們抗擊周軍,消耗我父親力量的一枚棋子。”
武照一雙美眸冰冷一片,死死地盯著高興,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殺氣,
如果說以前,武照認為高興之所以有如此的功勳與名頭,都是因為其父高長恭之故,除了武功之外不值一提,但如今她卻對高興十分之忌憚,
高興猜的不錯,從一開始,拜月教選定的最佳合作物件便不是高延宗,他只是一枚可堪利用的棋子,如果不是高興拐走了章蓉,與拜月教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也許拜月教早就找上了隋王高長恭,
任城王高湝乃是神武帝高歡僅存的兒子,出身高貴,是高氏皇族資格最老的一人,他不僅是北齊的左丞相,更是三公之一的太傅,可謂是位極人臣,由他來主持局面,大齊不服的人不多,最重要的一點是,高湝年齡大了,遠沒有高延宗,高長恭等人這般年富力強,控制起來也更為容易一些,
雖然高緯倒行逆施,早就惹得天怒人怨,但他如此快地喪失民心,一敗塗地,與拜月教的推波助瀾卻是分不開的,無論是最初的尉相貴,還是後來的賀拔伏恩,段暢,這些人都是拜月教中之人,他們的投降也都是拜月教授意,目的就是使北齊民心動搖,讓高緯威嚴盡失,
只是幾個膽小的將軍投降當然還不夠,這其中還有幾個最為重要的角色,右丞相高阿那肱,淑妃馮小憐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視,馮小憐那是拜月教核心弟子,她被派入宮中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正是因為他們在幾次關鍵的時候火上澆油,影響了高緯的決斷,導致今曰局面的發生,
高緯的一敗塗地,逃亡鄴城,唐邕適時支援高延宗登基稱帝,一夜之間便得到了廣大晉陽城百姓的支援,而他聲討周軍,自然也讓北齊百姓對他大家讚賞,
周軍即退,晉陽之圍得解,武照和章名亢等拜月教眾人自然希望乘機將高興斬殺,不但可以報仇雪恨,一雪前恥,更能讓高延宗與高長恭反目成仇,相互消耗實力,沒有了這兩人,高湝出手自然可以很快平息紛亂,掌控全域性,
武照的計劃很完美,她憑藉音律使得高興喪失理智,狂姓大發,正是出手斃敵的時刻,卻不想高興竟然厲害至斯,於危難中反敗為勝,重創了她,
“高興,你難道忘了,這裡是皇宮,你方才狂姓大發,肆意殺戮,狀如瘋魔的樣子文武百官都看在眼中,倘若皇上突然斃命,你說這筆帳會算在誰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