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弼也是一臉鄭重地勸說道:“韓將軍,此時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當務之急乃是護送陛下離開。”
韓擒虎遲疑了下,這才強忍著怒氣,重重哼了一聲,繼續埋頭趕路,
“高興將軍,金甲者是宇文邕,休要走了宇文匹夫。”高延宗一直緊緊注視著宇文邕的行蹤不敢有絲毫放鬆,當他看見後者有越逃越遠的趨勢時,心中不由一急,連忙高聲喝道,
“金甲者是宇文邕,不要理會其他人,追。”高興聞言立即大聲呼喝一聲,胯下的戰馬速度陡增,緊緊掉在宇文邕的身後,
宇文邕聞言,不由亡魂盡冒,他身穿金甲本是為了彰顯身份威儀,如今卻成了戰場上最顯眼的活靶子,瞧著後方那如狼似虎般追來的齊軍,饒是宇文邕見慣了大風大浪,心中也難免一陣冰冷,
“陛下,快快脫下鎧甲給我。”就在這時,楊堅終於自後方追趕上來,有些急促地喊道,
宇文邕只是微一遲疑便不再猶豫,在賀若弼的幫助下迅速脫下了身上的金甲交於楊堅,
“快幫我穿上。”楊堅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有些虛弱地說道:“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分散逃走才能為陛下創造機會,我已經身受重傷,終究會被齊軍追上,與其白白死去,不若臨死前再為陛下引開一些追兵。”
“楊愛卿,。”宇文邕大是感動,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
賀若弼與韓擒虎也是一臉敬佩而震撼地看著楊堅,雙目泛紅,嘴唇輕顫,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情況危機,陛下您快走吧,保重。”楊堅迅速將金甲披在身上,決然地說道,話音方落,楊堅便迅速一抖馬韁,率眾向著西方逃去,
“宇文邕往西逃了,快追。”眼見“金甲宇文邕”改變了方向,追擊的齊軍登時紛紛大喊起來,
“宇文邕休走。”高興也是雙目一凝,高聲厲喝著向著身穿金甲的楊堅追去,
很快,隨著楊堅與宇文邕的分道揚鑣,追擊的數萬齊軍也分成了兩撥,大部分都朝著前者追去,其中最賣力,緊緊咬著不方的正是高興,
“錯了,錯了。”
雖然楊堅的李代桃僵之計幾乎騙過了所有人,但自始至終都將目光緊緊鎖定在宇文邕身上的高延宗卻是沒有上當受騙,當發現高興帶著大隊人馬向著假的宇文邕追去時,他不由氣得捶胸頓足,大聲道:“快回來,長髯者才是宇文邕。”
雖然高延宗已經竭盡所能地大聲呼喝,但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他的聲音還是很快便被喊殺聲掩蓋下去,高興等人也是越追越遠,不得已,高延宗只能親自率眾追擊,
然而,從早上到現在的一番慘烈鏖戰,無論是高延宗還是其他士卒,早已是精疲力竭,飢腸轆轆,他們只追出去十數里便再也堅持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宇文邕一干人等消失在天地的盡頭,
另一邊廂,高興一路追擊楊堅整整跑了三十里,而後者也是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墜落馬背,
經過這一番猛烈地追逐,楊堅身邊的人也是所剩無幾,只有十數名親信,也是累的氣喘噓噓,而高興一方,除了騎兵師的隊形還算完整,其他齊軍卻是早已看不見蹤影,
“在這裡等我。”高興讓身後眾人在楊堅三十米外停住,淡淡地說了一句,便打馬慢慢向前走去,
“站住。”
“不要過來。”
見高興這尊殺神靠近,雖然楊堅身邊的護衛心中甚是恐慌,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喝道,只是虛弱的聲音和他們傴僂的身體讓這些話總有些色厲內荏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你們散開吧。”楊堅掙扎著站起來,然後艱難地越眾而出,虛弱地說道,
“將軍。”眾人不由焦急地呼喚道,一臉憂色,
“退下。”楊堅擺擺手,然後挺直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直直地看著高興,嘴角露出一絲無奈而不甘的笑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果真讓人刮目相看,齊國有你是幸,對我周國卻是大不幸啊。”
“國公謬讚了。”高興微微一笑,既不倨傲,也不自卑,
“麗華還好嗎。”楊堅粗重地喘息幾聲,好半晌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