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將軍,。”
高延宗悲呼一聲,雙目含淚,這一刻,他也如普通計程車卒一般被深深震撼和感動,
生死麵前,賀蘭豹子能夠放棄生還的希望,毅然決然地返回去阻擋周軍的前進,如此大無畏的勇氣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即便他曾今沒有獨孤永業,斛律光一般的豐功偉業,但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卻足以讓歷史記住他,讓晉陽數十萬百姓,甚至是全北齊人民所銘記,
“大齊的勇士們,殺回去,為賀蘭將軍報仇,殺。”高延宗死死地盯著城外周軍中,那獵獵作響的,宇文邕的帥旗,振臂高呼一聲,就要揮舞著鐵槊向城外衝去,
“陛下,如今之時,您實在不宜出城涉險,末將願意以死阻敵,決不讓周軍踏入晉陽城一步。”韓骨胡見高延宗情緒又有些失控,連忙勸阻道,
“陛下,周軍已經發動了總攻,東、南、北三方都有人馬來攻,陛下理當坐鎮城中,指揮全域性,以免讓周人有可乘之機。”唐邕這時已經飛速下得城來,一臉沉重地對高延宗說道,
高延宗聞言,神色頓時一肅,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憂色,“城外的將士還在浴血廝殺,朕又如何能棄他們於不顧啊,無論如何,朕都要出城一戰,與將士們同生共死。”
高延宗身邊眾人眼中不由露出感動的神色,韓骨胡眼底更是閃過一抹決絕:“陛下,您身系天下百姓,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倘若晉陽有失,莫多婁將軍,賀蘭將軍等人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末將雖然不才,但卻有一身熱血,即便無法戰勝周軍,但也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陛下,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下令吧,末將也願意出城阻敵。”就在這時,剛剛醒來過的安吐根也掙扎著走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高延宗說道,雖然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但語氣卻是堅毅無比,
“安將軍。”看著如同血人一般,斷了一臂的安吐根,高延宗不由驚呼一聲,然後堅決地道:“老將軍,你已經受傷,還是好好下去將養吧,朕不會盲目行事,一定會守住晉陽。”說道這裡,高延宗將目光投向韓骨胡,一臉鄭重地沉聲道:“韓將軍,一切拜託你了。”
“定不辱命。”韓骨胡咬了咬牙,然後堅定地答道,
“這匹馬給你,保重。”高延宗翻身下馬,將馬韁遞給韓骨胡,然後深深地看了韓骨胡一眼,留下一句“上城”,便迅速向城頭攀去,
韓骨胡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翻身上馬,望著城外百餘米外的周軍,頓時振臂高呼道:“弟兄們,為了大齊,與我一同殺出去。”
“大齊萬歲。”
“殺。”
韓骨胡身邊約莫三千甲士頓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揮舞著兵刃,嗷嗷怪叫著向城外衝去,
“想不到齊國中也有如此將領,如此精神倒也叫人欽佩啊。”
看著齊軍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拼死反撲,韋孝寬不由微微動容,也許在韋孝寬看來,賀蘭豹子的舉動不啻於螳臂當車,無濟於事,但他的意志卻不得不讓人尊重與佩服,
“傳令,讓北部的宇文忻將軍派一萬人馬來西城。”見韓骨胡再次率眾衝出城來,韋孝寬眉頭一挑,沉聲對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宇文邕親自率軍向西門中衝鋒,統御全域性的責任便落在了韋孝寬的身上,
如今晉陽西門開啟,短時間內無法關閉,正是周軍突破的最佳時機,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旦讓齊軍反撲成功,重新關閉城門,周軍要想再次突破,所花費的代價只怕會大上許多,
是以,雖然周軍在齊軍捨生忘死的反撲下,一時間無法突進,損失更是巨大,但韋孝寬不但不放鬆,反而加大攻勢的緣由,
而在東、南、北三方面,周軍的攻勢也甚是迅猛,唯有如此,他們才能極大地牽制住高延宗以及城內的兵力,讓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阻止宇文邕進城,晉陽城雖然固若金湯,但只要周軍進城,長驅直入,失敗便在所難免,
高延宗雖然與高緯一樣,算不得什麼賢明的君主,但他在此時此刻的表現,他與後者卻是天壤之別,危難當頭,高延宗沒有畏懼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想著棄城而逃,而是奮力一搏,雖然這之中有形勢所迫的原因,但他能做到這一點也實在難得,
到了城頭,高延宗顧不得休息,立即便投身於戰鬥中,肥胖的身子奔走如飛,一柄鐵槊更是寒光閃爍,不斷收割著攀上城頭的周軍的姓命,
高延宗身先士卒,無疑極大的穩定了軍心,激發了齊軍的鬥志,雖然他們缺乏訓練,指揮排程還有些混亂,但在城中百姓的鼎立支援下,倒也將三面城牆穩穩守住,
滾木雷石,火油烈火,飛石箭雨不斷從晉陽城頭拋下,給周軍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但在韋孝寬機敏靈活的排程下,周軍的進攻節奏控制得極好,給齊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狹路相逢勇者勝,踏平晉陽,活捉齊主。”晉陽西城下,踏入城門,看著城門內密密麻麻擁擠著的齊軍,宇文邕一邊從一名齊軍士卒胸膛中拔出染血的寶劍,一邊厲聲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