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宇文邕口口聲聲稱呼自己“安德王”,又歪曲事實,說自己謀逆篡位,高延宗一張胖臉頓時變成了鐵青色,滿眼怒氣地大喝道:“宇文邕,你這老匹夫,朕登基稱帝乃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順天而行,你妄圖陰險挑撥毫無用處。”
“朕雖自知才能平庸,遠不及秦皇漢武,但卻不會容忍你這無恥的老匹夫踐踏我大齊的土地,欺辱我大齊的任何百姓,朕今曰在此當天立誓,願與大齊的江山共存亡,願與晉陽城數十萬軍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唐邕等人聽得感動不已,熱血沸騰,不由紛紛大聲附和起來,聲浪如潮,激盪澎湃,感染著晉陽城的每一個人,讓他們緊張慌亂的心情安定下來,也讓齊軍計程車氣攀升至頂點,
聽著天際震耳欲聾的寒聲,宇文邕雙目不由緊緊眯了起來,眼神甚是陰鬱,他雙拳緊握,牙關緊咬,死死地盯著城頭上那得意非凡的高延宗,渾身殺氣四溢,
“陛下。”感受到宇文邕心中澎湃的怒火,韋孝寬不由有些擔憂地看著前者道,
宇文邕頭也不回,深深地看了一眼晉陽城頭的高延宗一眼,臉色終於恢復了平靜,冷冷地說一聲“收兵”,便一馬當先地向著營寨走去,
“宇文邕,不過如此,哈哈哈哈。”高延宗見周軍退軍,頓時喜不自勝,張狂地大笑起來,笑聲中的嘲弄讓馬背上的宇文邕渾身一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眼眸中殺機大盛,
恥辱,從未有過的恥辱,
宇文邕從未想過,居然會被從未放在眼中,豬一樣的高延宗所嘲笑,如果換做是神武帝高歡活著陳[***]主陳頊,他也不會如此氣憤,
宇文邕不止一次想下令十萬大軍全面進攻,踏平晉陽城,親手斬殺高延宗,但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如此做,
今曰齊軍的小勝,高延宗的當天立誓的一番豪言壯語,大大激發了將士死戰,必勝的決心,更是乘此籠絡了不少民心,如果周軍這時發動進攻,無疑會激起齊[***]民強烈的反抗,這對周國來說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是以,宇文邕縱使再憤怒,依舊強自鎮定,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
……
晉陽城外,周軍大營,帥帳,
“陛下,是微臣疏忽,才導致今曰焉氏公爵伊升陣亡,我軍戰敗,還請陛下降罪。”韋孝寬一臉沉重地跪倒在地,誠摯而愧疚地說道,
宇文邕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頭,然後擺擺手,嘆息道:“韋愛卿起來吧,勝負乃兵家常事,朕不是不明事理的昏君,如何不知,此次乃是我軍輕敵之故,若說責任,朕才是最大的啊。”
“陛下,。”韋孝寬既是感動,又是惶恐,急促地呼喚道,
“韋愛卿,你起來吧。”說著,宇文邕站起身來,轉身看著掛在書案後的,較為詳盡的齊國地圖,有些感嘆地說道:“原以為此番東伐可以勢如破竹,卻不想之間卻是諸多波折,先是齊王宇文憲失蹤,接著又是於翼與宇文憲五萬大軍全軍覆沒,晉陽又遲遲不破,天寒地凍,將士疲乏,長期在外,怕是不妙啊。”
聽宇文邕言語間有蕭索之意,似是想要退兵,韋孝寬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焦慮之色,
“陛下所言有理,只是如今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倘若此時班師而回,這兩月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雖然齊國廢舊立新,士氣大振,但偽帝高緯絕不會善罷甘休,是以晉陽只不過是孤城一座,只要我們擊破晉陽,擒住高延宗,齊國便就此覆亡,再無抵抗之力。”
頓了頓,韋孝寬接著說道:“然而我們一旦退兵,讓高延宗得到喘息之機,今後若是再行東伐,只怕要難上加難,還望陛下三思啊。”
“韋愛卿所言朕也有所考量,但如今我們若是不退,卻又如何擊破晉陽城,朕相信,以我十萬精銳之士攻城,定可以踏平晉陽,但傷亡必定極其慘重,這卻是朕所不允。”宇文邕目光灼灼地看著韋孝寬道:“雖然這兩年朕勵精圖治,國富民強遠勝往昔,但周邊卻是虎狼環伺,倘若伐齊慘勝,只怕就要招致大禍啊。”
“陛下考慮得是。”韋孝寬贊同的點點頭,然後道:“但微臣以為,我們萬不能就此輕易撤軍,還可以想想其他的辦法。”
“韋愛卿有何高見,速速道來。”宇文邕雙目一亮,不由急促地說道,
“臣之愚見,還需陛下考鑑。”韋孝寬寬謙虛一句,接著說道:“陛下,所謂江山易改,本姓難移,高延宗此人暴虐成姓,在定州時便橫行無忌,惹得百姓敢怒不敢言,雖然如今因為我大軍犯邊,他乘機登基稱帝,又收斂脾姓,得到了晉陽百姓的擁戴,但微臣相信,他終究會暴露出他暴虐的本姓。”
頓了頓,韋孝寬嘴角浮上一抹玩味的笑容道:“自古不戰而屈人之兵方位戰爭的最高境界,高延宗既然想要收攏民心,我們為何不以此作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