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之西,官道之上,五萬周軍如同一道褐色的洪流,裹挾著漫天的塵埃迅速奔行著,時值深秋季節,天氣寒冷,但眾周軍卻是大汗淋漓,頭頂熱氣騰騰,雖然眾人臉上風塵僕僕的疲累氣息難掩,但五萬周軍的精神卻依舊振奮,身上那沉凝的氣勢和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不自禁心生畏懼,
“弟兄們,再快些,只要到了汾水之畔,咱們便能好生休息一番。”於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著並沒有因為急行軍而出現散亂,依舊齊整的佇列,臉上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曰前,於翼與趙王宇文招奇襲西汾州後,留下些許人馬守衛後,他還來不及休整,便帶著其餘士卒馬不停蹄地向著汾水而來,如今已臨近冬季,天氣愈發嚴寒,不適合戰鬥,倘若戰事繼續拉鋸,宇文邕設想的達到的戰略目標自然就無法實現,
是以,宇文邕遂打定主意,兩相夾擊,要麼迫得高緯撤回鄴城,周軍則好趁機攻佔晉州,謀取幷州;要麼就是將高緯困在晉州,生擒之,如此一來,北齊必亡,
基於此,雖然於翼也愛惜將士,但他卻也知道時間緊迫,所以一路上不斷催促麾下士卒加快速度,好早些到達平陽,與宇文邕互為犄角,完成合圍之勢,
為此,於翼和宇文招更是放棄了騎乘戰馬,捲起褲管,隨著大軍一起在地上奔行,主帥同甘共苦,以身作則的表現讓眾將士感動,故而雖然身心俱疲,但卻都是緊咬牙關,拼力堅持著,
“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到達汾水之畔了。”於翼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一聲,繼續提氣奔跑起來,他雖然不是垂暮之年,但也比不上壯碩的青年,一路趕來也頗是辛苦,
又跑了一陣,氣喘吁吁地宇文招來到於翼身邊,一邊抹著臉上的汗珠,一邊道:“將軍,眾兄弟差不多已到極限,您看是不是停下來稍作休整。”
於翼凝神看了一眼前方之路,那是一處山谷,並不多幽深,但卻十分狹小,兩旁的山坡上更是長滿了樹木,正是深秋十分,草木枯黃,隨著秋風的拂動,無數枯葉隨風飄蕩,看得人眼花繚亂,不知為何,當於翼看向那深邃的谷口時,心中沒來由有些異樣之感,
於翼沉吟片刻,然後深吸一口氣道:“王爺所言甚是,咱們便過了這山谷再休息,您看如何。”
“一切謹遵將軍吩咐。”雖然宇文招貴為趙王,但此番行動,於翼卻是主帥,更何況宇文邕對他也是極其器重,宇文招自然不敢過於自持,
於翼乃是沙場宿將,久在邊關,歷經生死,對於危機十分敏感,雖然方才那異樣的感覺有些莫名,但於翼心中還是警覺起來,是以,於翼吩咐全軍放慢速度,收縮了陣形,
大軍進入山谷,於翼警惕地四下張望,但山谷中卻甚是安靜,沒有絲毫異動,於翼眉頭輕皺,不知為何,他心中那絲異樣不僅沒有減退,反而愈發強烈起來,然而,直到大軍來到谷口前百米處,猜想之中的埋伏並未出現,
難道是我多慮了,
於翼緊皺著眉頭暗自思量,不過緊張的心神也放鬆了不少,畢竟沒有人願意被人伏擊,尤其是此刻周軍一路勞頓,又是爭分奪秒之時,一切阻礙對他們的軍事計劃都是極其不利的,
就在於翼啞然搖頭,準備下令全軍休整的命令時,變故橫生,
“轟隆隆,。”
一陣如同悶雷般的巨響在山谷間迴盪起來,緊接著便見谷口兩側原本安靜的山峰突然碎裂開來,無數碎石四散開來,挾著剛猛的氣勢,漫天的煙塵滑落谷口,眨眼間便將谷口封死,
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讓周軍大驚失色,尤其是那如雷霆般的巨響,大地劇烈地震動直讓他們腳步踉蹌,氣血翻湧,頭暈目眩,
“敵襲,列陣。”於翼也是一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沉聲大喝道,
周軍果然是訓練有素,於翼命令一下,各級將官迅速傳達著命令,搔亂計程車卒很快安靜下來,迅速收攏了陣形,刀盾手在外撐起了刀盾,弓弩手在內張弓搭箭瞄準了兩側的山峰,
時間不長,煙塵散盡,於翼舉目望去,就見那狹小的谷口處此時已經完全被封閉,看著那高達十數米高的碎石堆,於翼倒吸了口涼氣,心情十分沉重,
就在眾周軍奇怪敵人身在何方時,山峰兩側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接著便見山頂突然出現了無數人影,當看見這些人時,包括於翼,宇文招在內的周軍皆是一愣,與他們想像中的不同,這些人竟然不是齊軍,
“底下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若想活命,留下買路財。”山頂上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說話的是一個面板黝黑的青年,身高背闊,極是壯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