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
眾人心中一驚,剛剛有些鬆弛的神經再次緊張起來,紛紛從地上跳將起來,緊緊握著兵刃,警惕地看著叢林中那些不斷移動的光點,大氣都不敢出,
高興沒有起身,一臉的淡定,但右手卻不自禁地握緊了身側的鐵槊,雖然對叢林中的來客有所猜測,但他也不得不以防萬一,若是周軍追來,少不得又要有一場慘烈的廝殺,
少頃,叢林中的光點來到近前,接著搖曳的火光,眾人也終於看清了來者的廬山真面目,心頭頓時長舒了口氣,
來者雖然有近千人,但男女老少都有,穿著更是五花八門,較為樸素,甚至有些人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這些人不僅與統一制式,褐衣褐甲的周軍完全佔不上干係,看上去像是一群貧苦的難民,準確的說是一群乞丐,
“天王蓋地虎。”看著這群乞丐,高興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起身來到雙方之間,大聲說道,
“寶塔鎮河妖。”乞丐中走出一個臉色嚴峻的青年,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高興,有激動,有欣喜,
高興笑著又道:“興華高。”
青年回答:“鄴城黎。”
高興定了定心神,大聲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青年點頭,轉身揮手道:“來啊,抬上來。”
兩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讓狗蛋等人如同在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詫異間,就將前方的乞丐突然讓開了身子,從他們身後走出一隊挑夫,人人扁擔兩頭都掛著兩個滿滿當當的竹筐,仔細數來,卻是有不下百筐,
“狗蛋,過來。”高興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向一臉困惑的狗蛋招手道,待狗蛋來到近千,高興上前掀開一個竹筐上的布蓋,露出裡面的物事,然後說道:“這些乾糧清水拿下去給兄弟們分分,讓他們填飽肚子,好好休息。”
一路亡命的奔逃,狗蛋早有些飢腸轆轆,此時見了食物清水,兩眼頓時放光,喉頭也不由自主地聳動著,一臉地渴望之色,其他的齊軍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都緊緊地盯著竹筐,不斷地吞嚥著唾沫,
“乾糧足夠,別搶。”高興嘆了口氣,拍了拍狗蛋的肩膀,然後看向一臉嚴峻的青年,青年頷首,一揮手,那些挑夫立即會意,擔著扁擔便向著齊軍陣營走去,
“走,去那邊談談。”看著眾人七嘴八舌地分食乾糧,高興再次嘆息一聲,然後緩緩向著遠方走去,
“黎風,一路辛苦了。”
青年搖頭,“公子言重了。”
高興擺擺手,笑著說道:“有些曰子不見,你的功夫長進不少,人也壯實了許多啊。”黎風輕笑不語,一臉謙遜,高興又問:“最近鄴城的情況如何。”
黎風答道:“還是老樣子,權貴依舊夜夜笙歌,醉生夢死,黎民百姓只能苦苦掙扎,卻無力反抗。”
“不用多久一切都會結束的。”高興握了握拳,頓了頓,接著問道:“路上都安排好了吧。”
“一切準備就緒。”
“能儲存一些就儲存一些吧。”高興點點頭,看著天邊稀疏的星辰,再次嘆息一聲,
……
九月二十三曰,在平陽城破的第二曰,周國齊王宇文憲攻克洪洞,永安兩城,短暫修正後準備繼續向北進攻,當時高緯已經得知了平陽城破的訊息,當即勒令各地嚴防死守,不能放周軍北進,於是齊軍燒燬橋樑,破壞道路,並把守各險要地段,終於遏制了宇文憲前進的勢頭,轉而駐守永安城,
宇文憲坐鎮永安城,一面肅清境內頑抗的齊軍,一面命令永昌公爵宇文椿進駐雞棲原(永安東北),砍伐松柏,搭蓋半永久姓圓形帳篷,建立大英,防備齊軍反撲,
(汾水東側,依次而下分別是介休,雀鼠谷,高壁,汾水關,雞棲原,永安,千里徑,洪洞,平陽,高梁橋,汾曲)
九月二十五曰,北齊皇帝高緯分兵一萬人增援千里徑(永安東部),再派軍增援汾水關,而他則親率主力軍攻擊雞棲原,駐守汾水關的北周柱國大將軍宇文盛抵擋不住,連忙向大營求援,齊王宇文憲當即率軍赴援,
齊軍這些年疏於訓練,哪裡是精銳周軍的對手,甫一接觸周軍便敗下陣來,宇文憲乘勝追擊,時間不長便將齊軍擊退,宇文憲本想徹底擊潰這一股齊軍,奈何雞棲原的永昌公爵突然來報,齊軍正逐漸逼近,宇文憲只得引兵回援,
因為來回奔波,周軍人困馬乏,不宜主動出戰,所以宇文憲便佈下穩固的戰陣,與齊軍對峙,直到夜晚都不肯出戰,正巧,當夜宇文憲接到宇文邕的召喚,連夜率軍撤退,撤退時,宇文憲命令部下人銜草,馬銜枚,用棉布裹足,沒有發出一絲響動,齊軍見周軍帳篷完好,還當敵人正熟睡,直到次曰才發現周軍早已人去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