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年懦弱卑微的模樣,高興心中一陣難過,他之所以有稱霸天下的願望,就是因為看慣了世間的不公與黑暗,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撐起一片蔚藍的天空,守護一片淨土,讓世界少一些紛爭,多一些公正,然而如今大業未成,在自己的治下依舊有這種欺壓存在,這讓高興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失敗感,
透過與周圍人的交談,高興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慕容公子乃是仁州市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的公子,與衙門的關係甚是密切,少有人敢惹,
這慕容家以前只是普通富戶,但在高興和平取得江蘇時及時投靠,是以得到了不少實惠,而且慕容家主極善鑽營投機,這幾年來發展極其迅猛,儼然成了仁州市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
慕容家和百姓的矛盾根源依舊是地主階級與農民階級之間最在乎的東西,,土地,高興親善平民,這是山東、江蘇兩省百姓所熟知的事情,是以大族豪門土地兼併的策略不是強取豪奪,而是巧取詭多,
雖然錦衣衛並無執法權,但畢竟不是擺設,是以地主們便收斂了自己的吃相,免得太過難看讓高興抓住了把柄,
恫嚇,搔擾,讓百姓不厭其煩,心中恐慌,最後強買強賣,這些都只是平常手段,最為陰毒的如在春耕的種子上做手腳,抑或是偷偷人生攻擊,
古人也許不懂得什麼遺傳學、基因學,但顆粒飽滿的種子能長出好的莊稼卻是不爭的事實,這些便給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機,將炒熟了的兩種賣給農民,讓他們顆粒無收,為了生活,農民只得變賣土地,結果只能是惡姓迴圈,越來越窮,
再說人生攻擊,富人家多是打手家丁,在黑夜中攻擊某個老實巴交的人,一打一個準,想要給家人治病,除了向地主老財借錢,變賣田產,別無它法,
無論什麼樣的做法,結局都是一樣,失去了土地,農民就失去了生存的資本,即使在高興的地盤上,工業已經相對發達,但畢竟不可能全民工業,大多數人還是要去耕作,
少年家本有十畝不錯的水田,稻苗生長喜人,但十曰前卻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不知何人竟狠心地將稻苗糟蹋得一塌糊塗,少年的父親受不了刺激便一病不起,為了救治父親,少年不得不變賣田產,慕容家卻將價格壓得極低,少年縱使心中百般不願,也不得不忍痛買地,如今他不僅失了田產,更是欠下了債,父親的病狀更無好轉,他只能流落街頭,沿街乞討,
想著治下出現的這些矛盾,高興的眉頭不由深深皺起,心中一片沉重,臉色也不禁陰沉下來,
“汪汪汪。”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狗吠聲,接著便見人群一陣搔亂,卻是先前那叫阿大的家丁牽著一條通體黑亮的大狗飛奔而來,那黑狗甚是壯碩,如同一頭小牛犢子一般,眼睛銅鈴大小,尖銳的牙齒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這大狗的出現頓時駭了眾人一跳,人群不由散開了些,但心頭卻更是奇怪,不知慕容公子牽來一隻狗是何意,
看見大狗向自己靠近,少年不由變了顏色,身子瑟縮在一起,不斷打著哆嗦,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大黑,乖,趴下。”看著少年恐懼的模樣,慕容公子得意地一笑,溫和地衝著黑狗呼喝一聲,那黑狗頓時搖著尾巴衝上前來,親熱地貼著慕容公子的大腿,巨吻中猩紅的舌頭不斷地舔舐著慕容公子的手掌,腥臭的哈喇子留了滿地,
慕容公子逗弄了一會大黑,然後轉頭戲謔地看著少年道:“小子,既然本公子給了你錢,你也該履行承諾了吧。”
“什麼。”
“本公子家的家丁僕役多的是,也不缺你一個,不過你這一身肉不能白白浪費,不如就給大黑當午餐吧,相信它會非常喜歡的,對嗎,大黑。”慕容公子一邊摩挲著大黑身上黑亮的皮毛,輕聲說道,
“汪汪。”大黑頓時欣喜地嚎叫起來,兇厲的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嘶,。”眾人不由大吸一口涼氣,一陣毛骨悚然,膽小者不由退了兩步,讓狗吃人,還是活人,如此陰毒殘忍的手段實在令人髮指,
“慕容公子,你、你,。”少年一臉不敢置信,渾身如篩糠般顫抖著,為了父親他可以不怕死,但被狗活活咬死生吞,卻不能不讓他動容,
“怎麼,你想反悔。”慕容公子頓時拉長了聲音,“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若是本公子告到衙門,你和你那死鬼老爹怕是要上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