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潛為首的反高聯盟在青州城的據點,城西那棟普通的民宅中,
聽著城中傳來的若有若無,漸漸微弱下去的廝殺聲,陳管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他雙手互握,不斷地在院子中踱著步子,還不時地向大門方向張望著,
在院子中,還站著七八名身形壯碩的漢子,穿著緊身的胡服,氣質沉凝剽悍,比起陳管家,他們卻顯得較為平靜,一個個挺立如松,目不斜視,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但濟州軍似乎依舊沒有進得城來,刺史府也沒有告破,拖延的時間愈長,對己方就愈不利,陳潛此番已經與高興徹底撕破臉皮,這孤注一擲,不勝則敗,敗則必死,
其中的利害關係陳管家十分清楚,因此他也愈發惶恐不安起來,陳管家的呼吸已經紊亂,眉頭緊皺,額頭上更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卻顧不上去擦拭,
等待是異種煎熬,尤其是在勝負生死關頭,等待最後結果出現的時刻,更人讓人焦慮煩躁,
就在陳管家忍不住想要出門去打探一番情況時,禁閉的大門突然被“砰”的一聲撞開,讓他懸著的心沒來由漏跳了一拍,
“陳管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陳管家打眼望去,就見一個衣衫凌亂,滿頭大汗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自門外衝進來,眼中滿是驚懼之色,說話的聲音因發顫而失真,此人正是先前負責監視東城門動向的小六子,後來又負責給軍營中的小五子傳遞訊息,
“休要驚慌,到底發生了何事。”陳管家心中陡然一沉,但他還是很快鎮定下來低斥道,
“陳管家,我哥哥死了,他死了。”小六子語帶哭腔,腳下一軟竟一頭栽倒在地,涕淚橫流,身子更是如篩糠般地劇烈顫抖著,
陳管家聞言頓時大怒,一個賤民死不足惜,害得自己一陣擔憂,不由大聲斥罵起來,想將心中的不安都排洩出去,
“混賬東西,你兄長不會白死的,你慌張什麼。”
“陳管家,高鑫回城了。”見陳管家面色兇惡,小六子一個哆嗦,顧不上去喪兄之痛,連忙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麼。”陳管家渾身一震,失聲尖叫道,
“西城門還在青州軍手中,城中製造混亂的人員正在被魯智深率兵大肆絞殺,而高鑫也已經自東城門進城,城外的一萬濟州軍已經潰散。”小六子強壓著心中的恐懼,飛快地將事情大略說完,然後一臉哀求地看著陳管家說道:“陳管家,我們敗了,快逃吧,不然高鑫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混帳東西,竟敢妖言惑眾,看我不打死你。”
陳管家臉色劇變,老邁的身體猛然爆發出強大的力氣,他整個人如同發狂的公牛一般撲到小六子身上,一陣拳打腳踢,直打得後者哀嚎不已,但卻不敢反抗,
陳管家是急怒攻心,所以手腳上的力道出奇的大,只是七八下,那小六子竟已頭破血流,對於小六子痛苦的慘嚎和悽哀的哀求聲,陳管家卻是充耳不聞,直到力氣不支,氣喘如牛方才放過了小六子,而此時後者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陳管家之所以會如此暴怒,實在是不敢接受失敗的結果所致,想陳潛幾乎傾盡所有謀劃了這一場動亂,失敗的結果根本無法承受,而陳管家負責前線指揮,無論是否有所失職,他都難辭其咎,縱然此時逃遁,回到陳府,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陳家,
陳管家傴僂著身子,悲憤地望著陰暗的天空,心中大聲怒吼著,
按照陳潛的計劃,先是由小五子在軍營中放火,讓魯智深不得不回兵救援,接著由不甘忍受壓迫的奴隸衝擊刺史府,縱使不能攻破刺史府,也要給青州城製造極大的混亂,讓魯智深疲於應付,同時再派人在城中散佈朝廷大軍攻城的謠言,擾亂民心,打擊青州軍計程車氣,
此是計劃之一,計劃之二則是以刺客喬裝學生襲殺高興,縱使不能達到既定目的,也要阻止高興回援青州城的步伐,而最大的殺招則是濟州的三萬大軍,兩萬在一千死士做內應下進攻西城門,一萬則繞道東行,劫殺高興,
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陳潛的算盤打得不錯,只可惜他卻實在太過低估了高興,不僅低估了高興本身的實力,更是低估了高興在青州城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