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兩曰鄴城皇帝陛下的使者就要蒞臨盱眙城了,不用想薛三槐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訊息。自從無愁天子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後,薛三槐就沒有從他那裡收到什麼好訊息。
蘭陵王大人一向忠君愛國,此次他也許又要向無愁天子屈服了,沒有高長恭的盱眙城還是盱眙城嗎?沒有高興父子的庇護,這盱眙城還是安全的嗎?人們的生活還會如此安逸富足嗎?難道這最後一片樂土也即將消失了嗎?
就在薛三槐心中憂慮無奈地吶喊時,酒館門口突然一黑,他只覺渾身一寒,一個人影便閃進店來。
這是一個身形異常削瘦的少年,但眉宇間卻頗有滄桑之感。他臉色蒼白,沒有多少血色,相貌非常普通,普通到你只要轉過身去就會忘記他的存在。他的嘴唇很薄,緊緊抿著,雙目狹長,眼神麻木而死寂。他渾身都籠罩在一件已經有些很有些年歲的黑色袍子中,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的孤僻,讓人有些不敢接近。
“二斤牛肉,一斤肉!”店小二迎上去剛要說話,那黑衣少年便開口說道,聲音十分低沉而且沒有一絲感**彩,讓店小二生生地閉上了嘴巴,只是答應一聲便匆匆向後堂走去。
黑衣少年徑自走向窗邊的一個座位,他移動的速度不快,但踏出每一步卻都是同等距離,如同丈量好的一般,分毫不差。從他行走間,雙臂擺動著的那寬大的袖子下,薛三槐隱隱看見一柄如同秋水般的短小彎刀,即便是相隔了七八米遠,薛三槐似乎也能感覺到其上的冷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薛三槐的注視,那黑衣少年突然回頭看來。
薛三槐陡然一驚,慌亂地低下頭去,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冰冷,死寂,他看向自己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般。薛三槐呼吸凝滯,心臟劇烈地怦怦跳動著,藏在櫃檯後的雙手更是不住地顫抖著。
“呼——”當那黑衣少年收回目光時,薛三槐只覺渾身一輕,慌忙用衣袖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去。剛才那一瞬間,薛三槐卻猶如數十年一般長久,恐懼與絕望壓抑在胸腔之內,讓他窒息。
這一定不是個普通人,還是少惹為妙,我必須得囑咐小二千萬不能得罪這個煞神!
很快,小二便將黑衣少年所要的食物送上,得到掌櫃囑咐的他也不敢多話,拿著托盤就要悄無聲息地退下,但那黑衣少年卻是攔住了他。
“回答我幾個問題,這個就是你的!”黑衣少年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子上,語氣依舊那般冰冷。
“您請問!”小二有些侷促,這黑衣少年身上那絲冷意讓他渾身不自在,總有種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
“你知道高興如今在哪嗎?”黑衣少年問道。
“您找高公子?”小二詫異地說了一句,見那黑衣少年死寂的眼神看來,心下猛然一慌,連忙說道:“對不起,小的,小的不知!”
“除了高興的家人,在盱眙城誰與他最為相熟,關係最為密切?”黑衣少年收回目光,繼續問道。
“很、很多,城外軍營中的將、將士們,還有城中、中的葉瑾葉老闆。”小二有些戰戰兢兢,說話都有些結巴,雙手掌心滿是汗意。
“拿去!”黑衣少年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低下頭開始用食。
小二頓時如蒙大赦,立即轉身就走,似乎身後有猛獸追趕一般。
“等等!”就在小二心中感嘆終於離開那恐怖的怪人時,那冰冷的聲音卻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頓時將小二驚得魂飛魄散跌倒在地上。
“你忘了自己的東西!”就在小二渾身顫抖著,心中艱難地做著是否要轉身回去的決定時,那冰冷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響起,下一刻,小二腳邊便出現了一錠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