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再次深深看了楊麗華的方向一眼,下一刻他的臉色已經平靜如水,一雙眸子變得深邃如海,即便是在昏暗的夜空下,高興眼中那冰冷的殺意也清晰可見。
無論是誰陷害了自己,還是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高興都要他付出巨大的代價!
將楊麗華擄掠到鄴城館的人是毒王陰池無疑,那向呂三德告密的人又是誰,在城中散播此事的又是誰?
無論北齊與北周如何各懷鬼胎,他們準備結盟乃是事實,這種結果是誰不願見到?除了突厥就是陳國,北齊與北周發生戰爭這兩國也是最樂意看見的。
清楚楊麗華在自己房間的除了叛徒肖三之外就是始作俑者陰池,然而高興卻感覺城中訊息的散播另有其人。根據推斷,陰池乃是高阿俊峰的走狗,他陷害自己的意圖再明白不過,但他卻沒有將此事無限擴大的理由。
北齊和北周開戰,不但是高緯頭疼,高阿那肱同樣難受。沒有和平的外部環境,他們這隊享樂分子如何能夠安穩作樂?
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當務之急乃是救出章蓉。
高興心中如是想著,盤膝坐下,閉上雙眼很快進入修煉狀態。高興已經預見到明日一戰在所難免,其中危機重重,他必須保證自己處在巔峰狀態應對一切變故。
當明月西斜,黎明將至時,高興猛然睜開了雙眼,兩道精芒電射而出,甚是攝人。經過大半夜的修煉,高興的真氣已經完全恢復,而且久未增長的真氣也精進了些,離《長生訣》第五重更近了一步。這讓高興喜出望外,對於今日的行動也多了一分把握。
“蓉兒,我來了!”高興從地上站起身來,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便向著長安城飛奔而去。
當天光完全大亮時,高興已經來到了長安城外十里之外。沒有楊麗華的拖累,速度也不快,因此近兩個時辰的奔行,高興體內的真氣只消耗了不到兩成。
高興將身上的北周制式的黑色軍裝(此時北周軍裝是黑色為主,而北齊則是紅色為主)脫去,露出內裡一身寬大的僧衣。接著高興自懷中取出一個精囊,取出一個個用來化妝的工具,飛速喬裝打扮起來。
時間不長,高興的模樣已是大變。原本有些發黃的臉色如今已變得有些黝黑,年歲更是長了不少,額頭上滿是抬頭紋,一臉的風霜之色,頜下一縷三寸凌亂的鬍鬚色澤有些灰暗。
裝扮好後高興就地一滾,身上沾滿了塵土,這副尊容配上他那一臉悽苦的申請,像極了一個經過長途跋涉的苦行僧。
高興將工具貼身收好,將脫下的衣衫就地掩埋後便大步向著長安城走去。
雖然宇文邕撤銷了戒嚴的命令,但長安城門口對進出的百姓還是進行了嚴密地盤問。高興乃是科班出身的人,應付這些士卒的盤問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未花多少功夫高興便大搖大擺地進入了長安城,混在人流中向著午門接近。
高興來到午門附近時,此地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各自低聲交談著什麼。高興仔細地看了看,卻發現法場上空空如也,並無章蓉的身影。知道時間未到,高興也不著急。
“這位施主,此地聚集這麼多人,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高興單手立於胸前,客氣地向身邊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問道,臉上滿是疑惑。
那漢子奇異地看著高興,搖搖頭說道:“城中大勝賭坊老闆娘章蓉乃是奸賊高興的同黨,今日午時三刻便要問斬了,這些人都是來瞧熱鬧的!”
雖然宇文邕下令禁佛,但宇文邕卻不可能將佛教弟子趕盡殺絕。高興依舊以佛教弟子自居雖然讓那漢子感到有些奇怪,但他卻沒有多說什麼。
“唉,罪過,罪過啊,阿彌陀佛!”高興一臉悲憫,額頭上的皺紋更是深刻,“得饒人處且饒人,一條生命即將逝去,實在是可惜,可惜啊!“
“嗨,你這和尚,你可知道那高興委實罪該萬死。正是因為他,這長安城月餘光景才動盪不安,生出了許多事端。這奸賊簡直膽大包天,百般欺辱我國,實在可恨之極!”
“唉,阿彌陀佛!”高興雙手合十,喧了聲佛號後便默然不語悄悄退出了人群。
也許高興玷汙了北周太子妃一事真的刺激了全長安城的人,距離午時尚有半個時辰,午門附近幾乎已經被前來圍觀的群眾圍了個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