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封不欠起了個大早。
臉上兩個黑黑的眼圈，無聲地告訴別人他昨晚並沒有睡好。
儘管昨天夜裡朱天菁專門找他道了歉，慕琴也曾試圖安慰他，可這些都沒能讓他好過一些。
“兮兮”兩個字，被朱天菁這麼無意間一提，封不欠頓時像中了鑽心剜骨的魔咒，在床上翻來翻去了一夜，無法安眠。
負罪、自責、痛心、擔憂……
再也難以遮掩的情緒像是洪水決了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曾經對他而言，兮兮是能美好整個世界的花朵，是能溫柔整個歲月的陽光。
她曾經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是愛她的。毫無疑問。
只是這份感情裡，到底摻雜了多少的男女之愛，封不欠到現在都沒明白……
因為想不明白，所以他逃避，他掩埋，他不願去提起。
可這麼長的時光走過來，他終於發現了一個令他萬分慚愧而自責的事實。
他念念不忘的，是東方伊人。不願提及的，卻是朱紫兮。
他終於漸漸明白了，對這兩個女人，他都有著虔誠的感情。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信仰。
他可以為了兮兮去死，卻必須要為了伊人而活。
……
他越想越明白，可明白了之後，心中反而更亂了。
當時媚兒在他心中靜靜地看著他糾結和掙扎，最後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們人類的男女之愛一向是大麻煩……不如我把你閹了，你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於是封不欠當時就大徹大悟，不敢在多想一絲一毫，矇頭去睡了……
半睡半醒地掙扎到了天明，他迫不及待地蹦下了床，穿衣洗漱，推門而出。
天剛矇矇亮，東方的遠天只有一線白，顯得無精打采。
封不欠邁步來到院子裡，正甩胳膊甩腿伸展著四肢，忽見穿戴整齊的六師兄李一三從屋內走了出來。
李一三關上屋門，轉身一看到院裡有人，頓時吃了一驚。
他定睛一瞧，發現是封不欠，不由奇道：“唉。小師弟。你怎麼起那麼早。，”
“哦。我睡不著。”封不欠看著李一三，笑道，“六師兄起那麼早，又去修煉嗎。，”
李一三愣愣地點了點頭：“嗯。我去修煉。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
說罷，不待封不欠再吭聲，李一三便直接展開靈翼，沖天而去。
封不欠無奈一笑，心道這看起來二愣子一般的六師兄可真是勤奮。
除了吃飯睡覺，他的時間幾乎全用在修煉之上了。
封不欠心中感慨了幾句，正要動身離開，又忽然停下腳步，轉身來到慕琴門外。
他叩響了房門，片刻之後，屋內傳來了慕琴那輕柔的聲音。
“誰啊。，”
“是我。”封不欠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