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個從五品的官,怎麼會像你說的這麼差。”沈追微微皺眉。
“哈哈,要說武力我老孔自認不如你,可要是對各個部門的瞭解,沈兄你可就遠遠不如我了。”孔陽州得意道。
“禮部各司,掌嘉司管嘉禮、軍禮、學務。對接祭祀神廟、成軍派遣、學宮管理等諸多事務,這裡面雖然都是自命清流之輩,但不缺油水。”
“祭祀司就不說了,國之大事,在戎在祀!”
“清吏司,涉及官職升遷中的廉禮,更是大大的肥水衙門!”
“鑄印司,掌鑄造內外官員印信文書,等於是禮部的自工部門,不可謂不重要。”
“唯獨這掌賓司,嘿嘿,就是禮部迎接賓客的衙門,說好聽點是官,不好聽的,那就是禮部的使喚小廝!”
孔陽州指著那些跟隨這官員後面點頭哈腰的一批人。“你看看,那些就是掌賓司的人了。禮部大官下樓船,鋪長梯。入座會客,奉茶水……這裡面規矩多了,不像咱們軍人,到了地方,就能將戰船一收,直接跳下來。”
“掌賓司的從五品?要是正五品多少還能有點好處。可是從五品的司務,啥也沒得撈,活卻要不少幹。論好處還不如個清吏司的從六品!你那朋友是得罪了什麼人?居然在掌賓司做事!”
“……”聽完孔陽州介紹,沈追不禁無言以對。眉頭也漸漸皺到一起。
據他所致,韋文河年紀輕輕,天賦不錯,又背靠韋家,當朝右相就是他的曾祖。這樣的人物,怎麼會甘於在禮部這種可有可無的衙門待著?
“走。”沈追合起手掌,從戰船內出來。
“去哪?等等我。”孔陽州連忙跟了上去。
…………
迎賓隊伍內有一艘淡紫色的樓船,這艘樓船,正是掌賓司派出的禮賓樓船。外表威嚴肅穆,內部確實古香古色,充滿了書卷氣息。
而這禮賓樓船內,正有一個老者,老者的髮絲梳理的一絲不苟,悠閒的坐在大椅上,正品著清香茶水。
時不時的有官員進出彙報,不過在面對這位掌賓司的主官李文清時,都是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生怕哪裡不對,就要遭到一頓呵斥。
片刻後,一盞茶喝完,李文清放下杯子,招呼了一名年輕官員過來,開口問道:“派往文信侯戰船聽命的人可安排妥當?”
“稟大人,已經派人去了,都是機敏伶俐的,保證文信侯滿意。祭祀時不會錯漏任何一個禮節。”年輕官員恭敬道。
“很好,朝廷新封武侯,儀程可是大事。不管是文信侯不滿意,還是朝廷諸公不滿意,捱罵的都是我們掌賓司,不能出一點紕漏!叮囑前去的人謹慎恭敬些,要是得罪了文信侯,就準備一輩子呆在掌賓司養老吧!”
似是這最後一句話的出現,讓年輕官員無比惶恐,頓時就連道:“是,大人,我這就去再看看有無遺漏。”
“等等,回來!”李文清又叫住了年輕官員。“冠軍侯那邊呢。”
年輕官員臉色微變,“這……”
“混賬!冠軍侯那邊你也敢輕慢?!”李文清怒道。“惹惱了他,你連待在掌賓司養老的機會都不會有!”
“大、大人。”年輕官員委屈道。“負責冠軍侯那邊的是韋大人,這不關屬下的事啊。”
“他韋文河不懂禮,你跟隨老夫那麼久也不懂?!”
“趕緊派人過去,對了,把韋文河給我叫過來!”
“是。”年輕官員連忙匆匆離去。
“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李文清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一旁看見主官發怒的官員,動作變得更輕。
同時也都為那個年輕的韋大人感到默哀。
很明顯,冠軍侯這個封號意義非凡,要論禮遇,可是要比文信侯還得重些。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種錯漏?
本來韋家在朝廷就失勢,那位韋大人,平日裡也是被司正看不順眼,這下好,還給了一個把柄。
“韋大人,要遭罪了。”
“巴結好了冠軍侯,說不定以後就能升遷了。”
“如果被看中,一起帶去侯國就封,都比呆在掌賓司強啊……也難怪司正會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