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騎在犀龍馬上,雙方的隊伍正在迅速接近,詭異的是,在這種時候,兩邊都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嚴禮強在跟著孫冰臣的隊伍繼續悶著頭向前衝,那些一身漆黑,連臉都蒙起來的騎兵則迎頭撞過來,雙方就像兩輛迎頭行駛的快車,在同一條車道上,迅速接近,只有犀龍馬馬蹄的轟鳴聲,響徹在耳邊。
說實話,這是嚴禮強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戰鬥,面對著黑黝黝的衝過來的那兩百來號黑風盜,這裡雖然不是戰場,但也與真正的戰場無異。
在快速的奔行中,嚴禮強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梁義節臉色如鐵,雙唇緊抿,兩隻手,已經拿出了自己馬鞍上掛著的長弓……
孫冰臣則眯著眼睛,眼中寒光閃動,看著那些衝過來的黑風盜,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的神色,臉上的線條如刀……
比起這兩個人來,周圍的那諸多護衛的臉色卻要複雜許多,嚴禮強看到有的人臉色蒼白了起來,還有的人,臉色緊張,操著韁繩的手因為太用力,都變得有些發白。
而嚴禮強卻感覺不到自己的緊張,這一瞬間,他只覺得熱血沸騰,全身的腎上腺素,在這一刻,攀升到了極點,居然讓他的身體有了一種高潮即將到來時的那種顫慄而又罪惡的快感。
有那麼一瞬間,嚴禮強的腦袋裡,閃過的卻不是眼前的畫面,而是他上輩子看過的《指環王》《三國演義》那些大片的畫面。
如洪水般的騎兵淹沒大地……
絢麗刀光整齊劃一,如明亮的閃電切開濃重的雲層……
戰馬嘶鳴,鐵槍如龍……
鐵蹄轟鳴在大地上,也是轟鳴在男兒的胸膛之中……
熱血流淌在男兒的血脈之內,同樣也流淌在那奔騰的山川之內……
原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碰撞,才是活了兩輩子的自己內心所真正所期待的,嚴禮強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明悟,繼而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動,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老天爺為什麼再次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因為,他的生命,就像沉寂的火石,只有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在這種最激烈的碰撞之中,他才能體驗到生命的精彩和意義,只有在這個世界上,他隱藏在靈魂深處那最炙熱的激情,才能得以盡情的綻放!
生如夏花!
在夕陽下,迎著嚴禮強他們衝過來的黑風盜已經抽出了雪亮的長刀,不少人已經拿出了背上的弓箭。
一月末的西北,空氣中還有著一絲冬天的寒氣,特別是騎在犀龍馬上,而犀龍馬又快速的奔跑起來之後,寒風割面,但就是在這割面的寒風中,嚴禮強看到了自己的夏天……
騎在犀龍馬上的嚴禮強大喝一聲,角蟒弓就到了他的手上,然後他雙腿一夾,胯下的烏雲蓋雪就像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樣,長鳴一聲,奮蹄向前,瞬間就越過了孫冰臣隊伍裡前面的幾個人,一下子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一馬當先,脫穎而出!
“禮強,小心……”後面的梁義節大聲叫了一聲,以為嚴禮強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
梁義節話音剛落,嚴禮強的第一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之上,五石之力的角蟒弓,瞬間就被嚴禮強在馬上拉成了一個滿月的姿態,弓與人合,人與馬合,一箭射出……
五石的強弓絕對是這個時候雙方所有人手中力道最強的一張弓,在嚴禮強這邊,哪怕是梁義節手上用的那張弓,也只是四石的強弓。
強弓的一個強字,在這個時候,就徹底的展現出了它的恐怖威力。
嚴禮強第一箭射出的時候,雙方的距離,還在千米之外,這個距離,足以讓所有五石以下的強弓黯然失色,但是,嚴禮強手中強弓射出的那一箭,卻如閃電一樣,準確命中了迎面衝來的那群黑風盜中最前面那個人胯下的犀龍馬,從那匹犀龍馬的脖子下面,整隻箭矢,瞬間全部沒入到了那匹犀龍馬的體內。
射人先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