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龍閣此刻很安靜。白楊、李德飛、段幹詭風三人還在營房中休息。王羽在書案旁端坐值守,他從萬花殿剛回來,距晚飯還有些時間。書案上的稿件皆被陳仁海與郭玉拿走面聖了,書案現在很乾淨。
禮部的貪汙案子剛了,還未足半個月,他們則又有了案子要查,而宮中的案子比地方看起來雖小,可他們都知道事態遠比上次複雜。營房的門相繼開啟,李德飛等三人陸續到了廳堂上,王羽道:“爾等竟能在此睡了足足一個時辰。”
段幹詭風道:“不止呢,想來還多了二刻。”
王羽未有回話,廳堂裡此時很安靜。只見一名侍衛跑到了月龍閣當中,立馬呈遞了龍翔天所寫的紙條。王羽接過紙條,其餘三人也聚過來。
“龍兄懷疑為飛鳥下藥?”李德飛疑問道。
“這個時節,宮中哪有飛鳥。他在這寫的,是遇到一隻老鴰後所想到的。”王羽道。說罷,王羽將紙張放下,白楊又將紙張拿起,細細看著紙張上所寫的字。陳仁海與郭玉此時也回到月龍閣中。郭玉將一摞稿件放下,道:“皇上雖消了火氣,可對我等的查證仍不滿啊……”
陳仁海道:“皇上言我等既查出井水為下藥之處,也算一件功勞,但功不可抵過。王兄,你與龍兄還需在萬花殿值守。皇上之意明確,我等必需找出是何人所為。”
少時蒲沐也進了月龍閣,蒲沐邊走邊道:“陳兄快開啟御膳房記錄的簿子——”
陳仁海覺得蒲沐定是有所進展,立馬將稿件一一挪開,找尋著御膳房的記錄。少時翻出了御膳房的稿件,交予蒲沐,蒲沐匆匆翻閱,激動的手掩飾不住他此刻的喜悅——想來他已知曉了什麼。
蒲沐將翻閱到那頁放在書案上,道:“正是午間的糕點,昨日午間糕點的食材中有玫瑰,那幾味藥材外用後浸入面板,會與花所衝,腹中氣衝胎兒,這才會小產——”
“蒲兄是如何知曉的?”白楊問道。
蒲沐道:“這井水中的藥定不會平白無故投放,我想到太醫們初診為膳食所致,便想到是否為藥與食材犯衝?我去太醫院問詢過太醫這類藥材可否會與食材犯衝,太醫只說這些藥混合後不得與花混用。如此,我便想起了膳食中好似有花。這才趕忙回來查探,果然不出所料。”
段幹詭風稱讚道:“蒲兄果真才智過人,虧我進京時還賣過避孕藥膳與些青樓女子換錢財,怎沒想到是藥與食材對沖——”
“這兩日我等如此忙碌,想來忘了此條線索也實屬正常。”蒲沐道——他自然不會將信中顏蘼所提之事公之於眾,這些人當中只有段幹詭風與陳仁海才知顏蘼之事,他不想再將顏蘼的過去告知於多餘的一人了。
“對了,蒲兄,這是龍兄差侍衛送來的紙條——”白楊將紙張遞給了蒲沐,陳仁海、郭玉兩人也一同來看。
蒲沐疑惑道:“飛鳥投藥?這手法雖可循,可飛鳥難控,且這時節有何鳥會在此?”
陳仁海道:“宮中可否有養鳥之處?”
“聽我義父所言,宮中內務各處的太監中就有養鳥的,他們所養的鳥皆供給後宮各妃嬪或公主、皇子把玩。可這個時節鳥廬當中的鳥皆是不能離開的:一來,天寒地凍的,鳥都無法出鳥廬之中;二來,冬日一過便入春了,春季鳥恐會帶瘟疫,需得養鳥的太監驗鳥之後才得將鳥供給後宮。如此說來,此時宮中除了鳥廬外沒有地方會有聽人令鳥,可這些鳥又無法飛出鳥廬,這飛鳥投藥想來是說不通的。”王羽道。
說話間,又有侍衛來送信——還是龍翔天所寫。
蒲沐接過紙張,其餘統領皆圍了上來。眾人看了紙張上所寫的事宜,都不禁雙目放大——原是龍翔天已派人去查過所有鳥廬,各鳥廬當中鳥雖俱全,可卻有御花園處的鳥廬當中遺留著些藥材,管事的太監已被侍衛們暫時扣押。
“藥材?鳥廬中怎會有藥材?”李德飛疑問道。
“那太監是否囤積藥材為春季時驗鳥疫?”白楊道。
陳仁海道:“那為何只有那處有藥材?且龍兄信中所言,侍衛們已送藥材至靈藥司查驗了。想來少時便有結果。”
蒲沐道:“龍兄此舉果斷,恐能為此案推進結果。”
靈藥司的人來了,冷決拜會了幾位統領,道:“諸位統領,那些藥材與井中的藥材所對無誤。”
段幹詭風大喜,道:“好——抓獲了此太監,恐破此案便會快了。”
“不如先將此事告知皇上,讓皇上密審此太監——”郭玉道。
蒲沐點頭,道:“只是快到用晚飯之時了,皇上想來不在勤政殿用膳。若此時皇上去了後宮,我等若去面聖,訊息便容易走進後宮之中。不如這樣,我等分為兩路,一路人到勤政殿中,若皇上還在,便告知皇上;若皇上不在,我等便只差侍衛請皇上來殿中,說有要事相報。另一路人到大內監牢中看守,好在龍兄信上說這鳥廬隔後宮較遠,那裡只留守著一個太監,如此訊息還不會走漏得太快。若有一路人在牢中看守,便可確保萬無一失。”
王羽道:“此時我需去萬花殿值守,屆時我讓龍兄直接去監牢中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