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海回頭問道:“那龍兄為何也不在兵馬司中用晚飯,而是在這這街邊的宵夜攤吃了些小吃?”
龍翔天道:“我知道他們要在兵馬司中擺宴,便來到洞庭府中走走,心情不悅,且我不想與那閹人同桌吃飯。”
兩人在街上走著,已穿過那些零星擺攤的地方,直奔碼頭而去。陳仁海道:“你說得是魏公公?”
“對,今後在宮中,我定與那廝勢不兩立——”龍翔天道。
“他能傳皇上密令,定是皇上身邊得勢的內侍官,你與他勢不兩立?”陳仁海道。
龍翔天道:“陳兄是覺得我不敢,還是覺得我不能?”
“哈哈哈……”陳仁海將酒遞給了龍翔天,龍翔天接過酒罈,將剩下的酒全都喝完後,道:“陳兄笑什麼?”
“龍兄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內侍官的幾句不開明的話嗎?”陳仁海道。
龍翔天笑了,說話間兩人來到了碼頭上。船行早已關了門,陳仁海道:“沒了船,我等怎麼過去?”
此時有人來了,腳步聲很輕。龍翔天轉頭一看,是個老婦,陳仁海似醉非醉,自然沒注意,見到龍翔天轉頭,才回頭一看,原是那家店的掌櫃的。
陳仁海道:“掌櫃的,是我的酒錢沒給夠?”
那掌櫃的道:“客官,老身想了許久,今日有些話想與兩位說,兩位還未找到過河的船隻,老身來與兩位做次渡江的人。兩位前邊走,下一家碼頭我為兩位撐船。”
陳仁海道:“走吧,龍兄。”
三人一前一後一起到了下一處碼頭。那裡的船行雖然關了,可水邊還有一艘船,那掌櫃的道:“請吧,兩位——”
龍翔天道:“如此,多謝掌櫃的了——”
說罷,三人上了船,船隻離開了水面,緩緩滑向湖心,過了湖心的水路走了約有四里,便走到一處河道中,那河道顯然不是去往兵馬司的水路。船上的燈火躍動著,龍翔天望著攤坐在一旁的陳仁海——方才船的划動,讓陳仁海有些不適吐在湖中。龍翔天道:“掌櫃的,有何話在此說便好。我也知道,你除了要與我等說話,恐還要與我等動手吧?”
那掌櫃的道:“老身姓閆,揚州人士。”
“哈哈哈哈……醉仙樓閆掌櫃的母親,想來是報喪子之仇的吧?”龍翔天道。
陳仁海看著兩人在說話,道:“又是尋仇的,掌櫃的,你算光明磊落,未與我下藥——”
閆掌櫃道:“兒是孃的心頭肉,想來兩位都知曉吧?”
“當然,如果我娘還在世,我也不必這個年紀就與爾等在此刀劍相碰。”龍翔天道。
“掌櫃的說得對,我好久未見到我孃親了。”陳仁海攤靠在船的一側道。
“你只是好久未見到你娘,可老身卻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閆掌櫃道。
陳仁海道:“他在洞庭府北邊的墳崗上,若您想祭奠您的兒子,我可以帶您去——”
“老身求你等一件事,若過一會兒我死在爾等手下,還求你將我與兒子葬在一處。當然,若爾等都死於老身之手,老身之後祭奠兒子時,也會為各位上一炷香。”閆掌櫃道。
“江湖若有您這般人多一些,我想我等會少很多事端。”龍翔天道。
“出招吧——”
圓月緩緩移動已到了西邊。雲夢大澤很安靜,安靜到任何一條河道都已聽不出動靜,整個洞庭府睡著了。
杯盤狼藉的兵馬司晚宴桌,人散了,今日這裡很熱鬧,至少場面上很熱鬧。
天亮了,統領與兩個內侍官都在整頓,船隻已在碼頭上停住,他們即將走水路離開洞庭府,再轉馬車進到京城當中。
“龍統領和陳統領還未來,且他們昨夜一日未歸——”守門的兵士道。
潘公公嘆道:“這該如何是好,哎……”
門開了,龍翔天與陳仁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