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感到詫異,不過想到是皇上准假,自然不再過問。此時門外又有了聲音,那些太監的請安的聲音還未結束,那人雄厚的聲音便直接響起,“這裡面如此熱鬧,我看看是何貴客到了?”
只見眼前進來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繡有黃虎的錦袍,一根獅蠻玉帶,帶上所繫著一對飛蛾玉佩,厚實底的官靴踏著這嶄新的地板,滿臉的橫肉也被他的笑容帶動著。這男子也帶了兩人進了月龍閣。
“末將參見王爺。”那中年男子向定南王行了禮,定南王示意免禮,道:“原是虎賁大將來了。來,陳公子見過王將軍。”
“草民陳仁海參見王將軍——”陳仁海作揖鞠躬行禮,王將軍扶起陳仁海道:“原是陳家堡的高手到了。英雄出少年,將來大內又得一員干將啊,哈哈哈哈……”
定南王見到王將軍身旁所立的兩人道:“請問將軍身旁所站兩位是何人?”
王將軍大笑,道:“他們也要參與此次大內的重整。王羽、趙梓成拜見王爺,見過陳公子。”
那兩人照王將軍之言行了禮,王爺示意免禮,陳仁海還禮。
定南王見到趙梓成的金魚眼和長得老成的面龐,問道:“似乎,我在軍營中見過這位小兄弟,不知是否如此?”
“王爺英明——此人乃虎賁軍中的校尉,兼任軍中,武藝不低,末將想推舉他進大內。”王將軍道。
“哈哈哈哈……有勇有謀,自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祝趙校尉此次大內選舉脫穎而出——”定南王道。
定南王目光注意到了王羽的面龐,那面龐四方周正,鼻樑高聳,只是那頭髮不似中原男子,有些彎卷,也未有盤起,定南王問道:“請問將軍,敢問王羽官居何職?或是何門何派?”
“王羽之事,說來話長。此人乃末將徵南越平叛亂時所收的義子,今年已滿十七,當年叛軍中,他的父母被亂軍所殺,幸他得我軍所救。他的父母乃南洋商人,來南越之地經商,卻遇到叛軍與境外匪徒……好他在被末將收養後,仍能讀書習武,中了文武舉,既不負生父母所望,更不負皇恩浩蕩啊。”王將軍道。
定南王開懷大笑,那兩撇八字鬍又有節奏地抖動起來,“哈哈哈……難怪不似中原人士的樣貌。說來也巧,陳公子也是文武雙舉皆中。”
“王爺說笑,在下那年的科舉,是幸得文章題目正中下懷,在下的文采,怎能及陳兄?且說到武舉,在下是靠輕功最後力挽狂瀾,才未得落榜,說起武藝,恐要遜色陳兄許多啊。”王羽道。
陳仁海正要回話,王將軍打斷,道:“哎——我知道陳公子想說什麼,切莫說那些謙虛的話語。說文,我不知如何區分你二人的高低,可若說武,這大廳正是演武的場子,你二人不妨比試一局,切磋切磋。”
王羽未說話,陳仁海又欲回絕,可此時定南王立馬拍掌喝道:“好——好久未看到大內人比武了,今日可算可以再開眼了——”
陳仁海無法推辭,只能與王羽來到正廳的所盤的四龍壁下,廳堂中的工匠們此時也停下了手裡的活計,門口的監工太監們,雖視角不好,可也夠著頭往裡看。
且說這時兩人已經交上了手,說這王羽的身法果然輕盈,陳仁海的拳掌之風也犀利,若王羽在哪刻慢了半步,便會被陳仁海的拳掌打中。王羽腳尖點到陳仁海出拳的手背,一個背躍躥到陳仁海身後,這速度果然出奇的快,此時陳仁海的後背一拳打過,習武之人都知,眼見不到之處被攻擊最為被動,哪知陳仁海絲毫不轉身,立馬揮拳向後格擋。王羽在其背後的三掌皆被格擋住,立馬退後三步,陳仁海一個轉身,雙掌直接打向王羽,兩人面對面全力對了一掌,都被震出七八步遠,只見那盤龍的畫壁上滴出一滴銀色水滴。
獨孤諾見狀還未向定南王與王將軍請示,便立馬躍到兩人中間,道:“二位不可再動手了——”說罷立馬請示定南王與王將軍,道:“王爺、將軍,這四龍壁中存有活水銀,四龍壁還未完全封固,兩位英雄功力深厚,剛剛對掌時的內力已震到了四龍壁上,若二人再打鬥下去,這四龍壁定會塌下啊。還請王爺、將軍收回成命——”
定南王點頭,示意道:“你們繼續修繕吧。陳公子、王公子,看你二人的武藝,一時難分高下,不如到重整大內之時,在正式比上一場如何?”
兩人自然遵了定南王的命令,隨後,定南王向外望道:“辰時都快過了,不想本王已來此了那麼長的時辰。王將軍,陳公子昨日舟車勞頓,今日又早起前往月龍閣,再加之與王公子比武,想也有些睏倦,今日本王要告辭了。王將軍自便——”
“末將恭送王爺——”王將軍道。
定南王與陳仁海離開月龍閣後,王將軍對王羽、趙梓成道:“你二人還需好好習武,今日來看,雖羽兒未出全力,可看那陳仁海似乎內力上也缺損,想是受了傷,若羽兒與陳仁海真刀真槍比試,勝負未可知。梓成,此次大內重整,若得不到統領之職,你也可編入大內侍衛的隊中,為之後大內查案、走江湖等事宜查證出一分力。”兩人皆應了聲,連連答是。
說罷便王將軍繞著月龍閣開始散步,走到乾位的樓梯,便問道:“這樓上的房舍是何作用?”
那工匠答道:“回王將軍話,此閣為志史居,記載江湖之事與朝中要案備份的,江湖各門派的志史現暫存太學,要案巡捕房與糾察司正在備份。”
此後,王將軍帶著二人詢問了其餘七處樓梯中的房舍,坤位為神器坊,由軍器間為大內侍衛打造所選兵器存放於此;巽位為藥樓,儲放各類緊急解毒、外傷藥品與處理傷勢的簡單器械;震位為營房,當值侍衛休息之處;坎位則是議事廳,供統領商討與決策之處;離位為廚房,可供侍衛們擺放御膳房所送的飯食;艮位為生門,若遇襲擊,廳堂的門無法開啟,則可從此逃出;兌位為死門,若有人闖入,可將人逼入死門,則歹人必死無疑,而那工匠最後與王將軍所說的話為生即是死,死即再生。
雖然王將軍對最後兩處房舍的態度略微有些不贊同,但這一切既為軍器間巧匠與宮中大匠所設計,自己不懂土建之術,且這房屋還合八卦之道,重建月龍閣非自己負責,自然不會再過問。
到了大廳的正中央,王將軍叫來了獨孤諾,問道:“剛剛你所說的這四龍壁究竟有何玄妙之處?”
“回將軍話,這四龍壁為軍器間的開七所築,開七為皇上欽點的軍器間接班人,只等老監事下月工時一滿,告老還鄉後,開七便直接接掌軍器間了。這四龍壁的龍頭上還需放置新的武林神器,開七所言,到中秋之時便會安放上去。但這四龍壁的構造,以及是何武林神器將進入月龍閣,屬下著實不知了。”獨孤諾道。
“開七,我聽說過此人,他十三歲時便參與打造相月龍環,且還出了不少力。大內的很多神兵利器好似也出自他之手,除此,他還會風水土木、星象八卦、奇門遁甲、機關醫藥……年輕有為,擔得起這重任。”王將軍道。
王將軍在月龍閣又詢問了幾句後便也帶著王羽、趙梓成一同離開。
只說這日午後,覺明拜別了左相與蒲沐,離開京城回了少林。蒲沐與左相說了那夜被顏蘼、申烈等人伏擊之事。
左相聽後,思索道:“這宮中果真不太平——”
“相爺是說,乃宮中勢力橫加干預,相爺於少林的書信中所言,是聖上想重整大內,此事非相爺全權負責?還是宮中有反對相爺的派別?”蒲沐道。
“此次重整大內,授權的共有四人:本相、定南王爺、虎賁王將軍、太學李大學士。這三人與我毫無過節,且這三人都一心為朝廷社稷,私心不重。我想這股勢力是來自皇族,可本相還不敢肯定是誰。”左相道。
正午過後的茶點已送到了相府的會客室,小廝們上了茶點後便離開。“嚐嚐這類京城的糕點,這可是京城著名的糕點字號所做。”左相道。
“多謝相爺。”蒲沐拿起糕點,湊進嘴邊便感覺有些異樣,“怎麼了,蒲少俠?”
“此糕點有異——”說罷將那糕餅掰開,只見一張紙條,那紙條上書“若想知來路伏擊之事,今夜天香苑見面詳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