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他有娶親,不過聽衛舅舅說,他有個很喜歡的姑娘,叫,叫,叫元霞。霍將軍生前嗜酒如命,每每醉了就喊著元霞的名字。後來有次霍將軍醉酒,騎著馬跑出城去,說是去找元霞,眾人跟了去,見到他從馬上摔了下來,摔傷很重,沒幾天就去逝了。”
歐素影唏噓不已。“英雄早逝,如何不令人傷懷呢?你看那女子哭的多傷心。欸!南星,她不會就是元霞吧?”
“不知,不過有人在景桓侯墓前如此哀痛,既然碰到了,怎能不去過問呢?”
走到跟前,見到這女子一身縞素,發攢白花,腳上的草鞋磨損的很厲害,年齡約莫三十歲,而且她是個盲人。她面前擺放著幹餅餌,果子等祭祀之物。
女子聽到響動,似乎有人在身旁立下,就停止了哭聲,偏著頭等著來人說話。歐素影把手在女子面前搖了搖,印證了自己的猜想,詫異地回望劉據。
“你可知這是景桓侯霍去病的墓冢?”劉據問道。
那女子點頭,“奴家知曉。”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哀哭?”
“奴家是霍侯的未婚娘子,元霞。”
元霞是平陽農戶之女,與霍去病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後來,兩人互生情愫,想成親。元霞家中父母嫌棄霍去病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人,不同意兩人的婚事。霍去病說要從軍,建功立業。兩人訂下婚約之後,霍去病就去從軍了。
多年後。
霍去病在北境打擊匈奴軍隊,憑著戰功,封將封侯。欲迎娶元霞,卻還是被元霞的父母拒絕,說元霞另嫁人了,連元霞的面兒都沒瞧見。
自此,霍去病每次休沐都會醉酒發瘋。
“元霞,你真的另外嫁人了?”
歐素影問道。
元霞搖了搖頭,“從未。”
“那你父母為何欺瞞他?他已經功成名就,還未對你變心,你們不應該成親在一起嗎?”歐素影不解。
“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他。他離開後,我常去田壟頭等他。後來,我患了眼疾,再也看不到了。一天,我又去田壟頭等他,我聽到有人問‘平陽東坡可在前面?你可識元豐農家在何處?’我仰著頭‘看’著他。他發現我看不見,就告罪離開了。我雖然看不見他,但是我認得他的聲音。他是我一直等的郎君,霍去病啊。兩天後,霍去病找到了我家,求親。相別數年,君已不識我,奈何情深!父母也羞愧,當初瞧不起他,後而,他富貴又怎能再去巴結他。我就讓父母回絕了他。”
相別數年,君已不識我,奈何情深!
兩人分別多年,當初的女孩已經長大成人,容貌改變,而且成了盲人,相顧不相識。
歐素影聽得流下了眼淚。
後詢問得知,元霞家中長者已逝,孤身一人,就徵得她的同意,把她帶回仙樂坊同住。
“南星,若我們分開了,你可一定要記得我的樣子啊。”
“我們不會分開,你跨越了上千年才來到我身邊,我怎麼會與你分開呢。我捨不得你,素影。”
在行宮暫歇之時,歐素影問起,“此處稱為茂陵,有什麼典故嗎?”
劉據帶著歐素影站到高處,指著南邊某處說道,“你可看到那幾棵幾十丈高的黃色樹了嗎?”
“嗯”
大片紅黃青綠交錯的矮樹叢裡,突出的幾棵高大的金黃色樹木非常顯眼。
“那是銀杏樹,又叫長生樹。春綠抽枝,秋黃結果。事情得從幾十年前說起。那時,我父皇年幼還不是太子,王太后也還是先皇的王夫人,王夫人不受寵,兩人生活在陋室。王夫人病了,沒有錢財買藥,我父皇聽聞有樹名長生樹,結果可食用,治療病痛。就找了來,栽種在園子裡,每日澆水除草,悉心照料。樹兒還沒長大,王夫人的病卻已經好了。感懷父皇的孝心,兩人一直照料著這棵樹。後來父皇做了太子,與王夫人搬離了原來的住處。再後來維修擴建長樂宮的時候,宮人剷除陋室,發現了這棵銀杏樹無人照料,竟然長得枝繁葉茂,稟告了父皇。父皇回憶起舊事,就依著這樹,修建了長定殿。”
“就是你住的宮殿?”歐素影記得院子裡是有棵銀杏樹。
“是的。有次父皇追獵之時,在那邊看到了那幾棵樹,認為是天意。此地長長生之樹,又現於皇帝前。定此處為陵擴邑,見長生樹枝葉繁茂,欲大漢長盛不衰,命此地為茂陵邑。”
“南星,我偷偷吐槽下哦,你父皇真的很迷信。”
“哈哈哈,這話你可不許對別人說。”
“我知道,嘿嘿嘿。我跟你說,銀杏樹,確實活得很久,有些景區的銀杏樹有千年之久,不知道是不是從這個時候活到那個時候呢!”
“那我更要好好護著我殿前那棵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