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三人當先的是陳全雅,高聲連呼:“大師兄,你沒事了……”
趙全能也是面帶喜色,還沒來得及答話,陳全雅已經飛快撲上前來,一把緊緊抱住了他不住哽咽連聲,這不是女孩子才會乾的事?
“……自律,自律!放手!成何體統!”趙全能連聲呵斥,卻沒起到效果,陳全雅仍然抱住不放。
“哈哈,陳師弟念及師兄安危,撒個嬌無傷大雅。”
張全有和王全德緊隨其後跟了上來,說話的是王全德:“大師兄平安無事,我們也高興得緊,咦…頭髮……”
他看見了趙全能的破衣爛衫,最吸引他的是所剩無幾的頭髮和鬍鬚,他印象中大師兄是惜發如命,每天都拆下來梳洗整理,從來沒見過散亂油膩的形象。
“陳師弟,出家人怎如此小家子氣,還不放開大師兄!”張全有岔開話題,打斷了王全德要脫口而出的話,以他口無遮攔秉性,肯定少不了調侃戲謔。
陳全雅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然後又對趙全能的傷勢關切起來。
他們小別勝新婚似的絮絮叨叨,一時間好像忘了還有別人存在,楊子江也沒計較,畢竟師門情誼深厚,趙全能又是劫後逢生,激動難免。
這時才看清他們坐來是個非常破舊的麵包車,司機是個邋里邋遢的油膩胖子,手裡正握著個保溫杯把玩,懶得往這邊看一眼,彷彿一切和他無關。
不是計程車,也不知道張全有他們怎麼找來的,楊子江懶得多想,見他們還在寒暄,插話道:“幾位道長,荒郊野嶺不是說話地方,不如上車邊走邊談?”
趙全能幡然醒悟,忙說道:“怠慢了楊小哥,慚愧至極,你與我師門機緣非淺,數次援手,回去後必當與師尊引薦,與你個大造化。”
張全有王全德陳全雅也紛紛施禮相謝,張全有忽地想起什麼,說道:“哎呀,我真是糊塗至極,真是……師兄,師叔已請到,快來拜見。”
說著引著眾人往車邊走去,可車上除了胖司機,並沒有多餘的人,不僅楊子江奇怪,趙全能同樣詫異萬分,說人請到了,但是在哪呢?
張全有向著胖子司機作了一揖,說道:“弟子們修為膚淺,讓師叔見笑了。”
那邋遢的胖子竟然是他們師叔?楊子江又張大了嘴巴,他本來想著趙全能和張全有已頗具高人風範,其師輩不說要仙風道骨,起碼也不能更差吧?
而現在這個所謂的師叔,五十左右年紀,沒有半點道人模樣,衣著邋遢,隨意的一件T恤衫,下半截還翻卷起來,搭在浮肉晃顫的肥肚腩上。
腦袋也是真正的油光錚亮,一根毛也沒有,滿臉肥肉,眼睛似乎永遠睜不開的樣子,整個完全就是那種黑車,或者跑長途搞運輸的司機形象。
“師……師叔?!”趙全能比楊子江更難以接受,盯著胖司機,遲疑了很久始終不敢確信,再轉看張全有等人,又問:“師叔?”
張全有等人面上盡是理解之意,不約而同的點頭。
“哎!小能子你真TM沒禮貌!”
胖司機突然大聲喝罵,語氣相當粗鄙,分明是個鄉野村夫,哪來半點出家人的斯文,而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刺鼻的酒精味也噴薄而出。
開車喝酒?楊子江徹底無語,可憐隱山派一眾好漢攤上這麼個師叔。
趙全能聽他直呼自己兒時小名,再仔細瞄其眉眼之間依稀眼熟,當下也不再猶豫,雙膝跪地就拜,見此情形張全有等人也隨之跪了下來。
“師叔,請恕弟子有眼無珠,只因事隔多年,倉促之間……”
“住口!”胖司機仍然不依不饒:“小時候爺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吃喂喝把你養大,這才幾年不見你就翻臉不認人,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這不是潑婦嘛?楊子江看著不爽,但這是人家家事,自己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