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僕延被公孫度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內心埋怨更甚,只盼早日回遼東,再無半點心思備戰。
公孫度幾度秋涼,暮年垂危道:“我意今夜從西門突圍,烏桓遊騎先行,遼東軍斷後。”
“大人明鑑,我烏桓兒郎定能撕破呂屠夫的防守,助大人早日返回遼東。”
蘇僕延信誓旦旦的喊道,內心欣喜不已,終於不用耗在這鳥不拉屎的死城了,早知道呂屠夫如此難纏,他才不會來躺這趟渾水,損兵折將不說,部下各族還互相結怨,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公孫度細眉目閃,難得對蘇僕延讚許道:“待回了遼東,老夫定重重有賞。”
蘇僕延高興勁正足,沾沾自喜道:“如此本王便提前謝過大人了,事不宜遲,本王先下去準備。”
蘇僕延告辭了一番,腳不沾地的疾步而出。
待蘇僕延走後,公孫度這才對著陽儀低沉道:“你且也先下去準備,今夜一切聽老夫指令再行事。”
陽儀冷眸陣陣,後背涼氣如寒冬,內心一簇,領命而去。
當夜,萬寂老秋,無盡的寒氣肆掠著大地,戰馬的鼻息聲都冒著白霧,是真的冷。
城西呂布軍營。
臨時用木材搭建的簡陋落宿地,呂布吐著寒氣,指著羊皮捲上的地圖道:“丸都城已經危在旦夕,公孫度這個老匹夫當會趁機突圍,若想留住他的全部人馬,怕是有些大費周章。”
前日從遼東過來的糧草押解隊被王振給半道劫持,斷了公孫度的糧草給養,又讓呂布平白無故又得了不少糧食,大大緩解了糧草危機。
如今呂布是想給公孫度耗下去的,放長線釣大魚,有公孫度這個大誘餌,不怕遼東郡不乖乖就範,可是這等好事,公孫度又怎會讓他得逞。
張遼回道:“君侯所言甚是,寒潮來襲,將士們都需要禦寒的棉衣,丸都城空無一物,若不突圍,當只有死路一條。”
“王振,我軍的禦寒衣物可曾讓給陳宮準備妥當?”
如今呂布最不想虧待的就是跟他混的這群將士,本來這塞外之地就疾苦,他必須儘可能去滿足他們的需求,哪怕是挖空他的積蓄也無所謂,每一個士卒都是他的心頭疙瘩。
王振忙回道:“回君侯,陳大人怕是已經提早準備,第一批運送的糧草裡面便有一千多件禦寒的衣物,後續的衣物這幾天可能便會從蓋馬大山轉運過來。”
呂布心頭尚安,帶方有陳宮這個大管家排程,大可免去他很多煩惱。
“如今公孫度西、南兩路俱斷,東面是死路,只有北上從玄菟郡入遼東的唯一道路,只是北門實在無多餘兵力駐守。”
眾將皆無從回答,如今雖是困住了公孫度,那只是依賴騎兵的流動性,暫且打退了,可若公孫度真的從某一路突圍,怕是很難度守住,最多掩殺一番。
“若是高順的陷陣營在此,便好了!”
呂布蹉跎道,高順的重甲步兵完全可以抵住烏桓的遊騎,至於餘下的遼東步兵,便不足為患。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呂布只能自我安慰一番。反正得讓公孫度掉一層皮,免得阻礙日後攻打遼東郡,又轉身問道:“那兩千遼東降軍安置在蓋馬大山修建行營,可有叛逆之人?”
“不曾有人帶頭鬧事,末將讓餘毒再照看,此人雖為高句麗人,但是數次作戰英勇無畏,且無二心,末將便任命他為大都統,監管降軍,按照君侯以前對僕從軍的計略行事,都只給降兵一個半飽,幹活賣力的才有飽飯吃。”
善,真是上行下效,呂布沒想到手下這些人也紛紛效仿,讚許道:“對於像餘毒這樣的人,你要多加重用,護東夷校尉營初建,大小都統職位空缺,你可以唯才是用。”
蓋馬大山行營是呂布的一個新的軍事基地,若是在哪裡能建起一個兵營,即可以快速支援丸都城,又可以充當帶方郡的門戶,是有益無害的,只是目前兵力捉襟見肘,沒有多餘兵力充斥其中,但是房屋營寨這些倒是可以先建起來。
“謹遵君侯教誨!”
話語間,倏然,大地震動,好似海浪滾滾而來,就連帳篷都在傾斜。
“不好,怕是賊子夜襲來了。”
王振當下吼道。
呂布揭帳而出,果見黑夜中無數人馬攢動,踏馬向軍營殺來,喊殺聲震天動地,氣勢洶洶。
“起兵,列陣!”
不知何事,張遼已經快步回營取了長刀,跨上戰馬,臨危不亂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