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禍首還是你!”我氣洶洶地跟宋鴻義繼續對峙。
他不知悔改地笑著,越笑越讓人生氣。
“別笑了!這不是玩笑!我是真的生氣了,而且你看把人家林溪夢都弄哭了!”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宋鴻義看了一眼。曉梅正湊在林溪夢的跟前,抬頭安慰著林溪夢。我不知道林溪夢是不是哭了,那只是我的猜測,但即使沒哭,她的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覺察到宋鴻義看了過來,曉梅瞥了一眼他說:“看什麼看!都是你乾的壞事,還不快道歉!”
宋鴻義蹙起了眉頭,一幅哭笑不得的樣子,說:“好了好了,姑奶奶。我道歉,是我不對。”
“你這一點兒也沒有誠意啊。”曉梅又兇了他一眼。
“姑奶奶,你還要我怎樣?”宋鴻義不耐煩起來。
“姑奶奶是你隨便叫的嗎,找打!”
“好吧,你打我吧。”
“才不呢,我打你算便宜了你的。”曉梅對我使了個顏色,“貓小二,你替我打他!”
“我?”我疑惑了一下,然後看著宋鴻義,“好吧,兄弟,對不住了,我也是真的很生氣。”說完便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我從來不主動攻擊別人,這一拳自認為沒有多少力道。
但宋鴻義好像挺疼的樣子,捂著胸口對我吼了起來:“你還真打啊!”說罷,也猛推了我一掌。
我差點沒坐穩,幸好左腿支撐住了:“呵,來勁兒了啊!正好我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接下來我們就在座位上不可開交地扭打起來。座位上的空間實在太狹小,我難以施展靈敏的身段,在他猛烈的攻勢下,百般格擋之中還是被打中了幾拳。號稱“密不透風小鋼板”的我竟然被他打中了!還被打中了好幾下!這簡直是恥辱!
我越想越生氣,臉上漲得通紅,內心如有萬千針扎般刺痛,又如被浸泡在硫酸中般酸楚,不由得激起層層淚水。
直到一聲驚雷鎮住了我們,是曉梅猛地拍了一下宋鴻義的桌子。她說:“好你個宋鴻義,竟敢欺負我們家貓小二!”
“這啥,啥欺負?啥你們家貓小二?”
“顏金鳳跟我是親如姐妹的好朋友,你欺負顏金鳳的貓小二就是欺負我們家貓小二!你看你,都把人家打哭了,還不賠禮道歉!”
“我,我……”宋鴻義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嘆了口氣,確實平靜了下來,用緩和的語氣對我說:“好了,貓小二,別哭了。是我不對,我賠罪。來吧,我讓你打。”說著,他把兩隻手平攤著伸到我的面前。
我心中的滾滾洪流依然洶湧不寧,正想把全部的怒火都發洩出去。我死死地盯著他的兩隻手,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我很少用這一招,我一直將其視為禁術,我知道那指甲刮過血肉的時候是多麼痛苦,那熱血緩緩流出的火辣,如熾熱的岩漿拂過,要經歷數天才能癒合。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麼做的,每次我用這招時,我能感到與受害者一樣的痛楚,似乎是在自己的心頭上劃開了裂痕,酸楚與愧疚從中噴湧而出,化作淚水傾瀉而下。
當火山終於噴發殆盡,我拭去遮蔽住雙眼的淚水,才發現宋鴻義的兩隻手背都已是紅彤彤的一片,如同烤熟了一般。他竟然咬著牙,以驚人的毅力承受住了我的怒火!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我確認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持續平復著心情。宋鴻義也沒有了剛才的活躍,此刻深情凝重,一聲不吭地端坐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課本。
整節課上,宋鴻義都像變了個人似的,從未有過那樣一本正經,又像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像,空洞地望著這個世界。
下課後,宋鴻義跟我說:“咱一起出去轉轉吧,我有些心裡話想問問你。”
已經走到了操場的跑道上,然而一路走來宋鴻義都沒有說話,他只是低頭默默地看著地面。
快到位於操場角落的廁所了,宋鴻義突然停下了腳步,面朝著我。於是我也停下了腳步,面對他,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突然他雙手攥起我的衣領,激動地吼了起來:“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受女生歡迎?”
面對宋鴻義突如其來的變化,我震驚了。我確認自己的腳還在地面上,然後微笑著攤開雙手以示清白:“呃,你好像曾經問過我的,今天這話又要從何說起啊?”
“為什麼她們總是偏袒你,總是欺負我?”宋鴻義繼續怒吼著。
“呃,我很抱歉抓傷了你,但這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啊。”我尷尬地繼續賠笑著。
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就是事實,就像是命中註定的,是老天爺早就在記事本上寫好的。我從小就頗受女孩子們歡迎,被她們當做自己人保護起來,所有跟我作對的男生都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