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哈哈一笑,將手中的宣紙往天上一扔,人已經出門而去。
蘇勖伸出手來,接下緩緩飄落的宣紙,看著上面四個鋒芒畢露的大字,嘴角卻是微微一笑,這李泰,當真聰慧至極,不枉自己對他的一番教誨啊!
李泰匆匆的帶著幾名侍衛和幾名屬官出了大門,坐著馬車往南門直馳而去。
張允文坐在一家酒肆的二樓臨窗位置,看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和幾名騎馬的侍衛屬官飛快的掠過去,忽然感到一絲驚詫,這不是魏王府的馬車麼?自己當初參加什麼文會,還坐過此車的!再看看那幾名屬官,正是文會上見過的那幾名儒生,他們這般往南疾馳,到底去往何處?
正沉吟間,聽得對面的李治問道:“姐夫,怎麼了這是?”
張允文頓時回過神來,看著李治,笑道:“沒什麼,我這是在品嚐酒味如何!”
李治搖搖頭,端起几案上的茶水喝了起來。他還沒有到對酒水感興趣的年紀。
眼見了那東宮和魏王府之間的一次交鋒,張允文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早些做好準備,未雨綢繆,和李治那小子建立起良好的關係與深厚的友誼,將來等這小子成了太子,自己也是有著大大的好處的!所以,趁著旬假的時候,張允文便將李治叫出宮來,說是一起去遊玩一下。
至於遊玩什麼,張允文還不知道,不過一見到這家酒肆的時候,立刻就選定了此處。
原因無他,只為那酒肆門口站著一名身穿紅色紗衣的女子。這女子身材高挑,一頭栗色頭髮,高鼻深目,眼珠灰色,渾不有半分漢人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胡姬。
一見這胡姬,一見這酒肆,張允文忽然想起李太白的少年行來: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人胡姬酒肆中。可惜的是,自己已經不再年少了。
李治也是第一次見到胡姬,於是,二人足足在門口盯著胡姬看了半刻鐘。張允文心頭是在想,這胡姬到底是西域那邊的人呢,還是波斯那邊的人,抑或是大食那邊的人。而李治則是在想,這胡姬的面容可真是奇怪啊,和漢族女子大相徑庭,不過這眉眼之間,也倒是別有風情。
直到那胡姬都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微發紅之時,二人這才進入酒肆之中。酒肆中不多,也不少,只見在座諸人,皆是錦衣玉帶,一看就是有錢人。想必這兒的消費不菲。
一樓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方桌,足足有四張普通桌子大小,卻不知是做和用途。
到二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這位置極好,既可以看見那一樓堂中見巨大的方桌,又可以看見窗外熙熙的人流。
坐下之後,張允文叫來酒,李治在輕啜了一口之後,便對這酒失去了興趣,轉而叫來了茶。同時好奇的問道:“姐夫,我們坐在這兒幹什麼,難道就是喝喝茶?”
張允文笑著搖搖頭,一指一樓那巨大的方桌:“看到那個沒有,待會兒肯定會有什麼事發生的!”
李治眼睛一亮:“什麼事?”
“呃,我也不知道!”
李治頓時翻了個白眼。
正笑著,只見一位身穿紅紗的胡姬走到一樓場中,用微微有些結巴的漢話說道:“諸位尊敬的客人,下面由脫蜜兒來為大家跳上一段胡旋舞!”
這胡姬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個輕佻的調笑聲從二樓傳來:“本公子既想看脫蜜兒的胡旋舞,還想看看她脫衣時的樣子!”
此言一出,四下頓時想起一片笑聲來。
而張允文和李治則是相視一眼,眼中同時閃現出疑惑來,這聲音好熟悉啊,這人是誰啊?
疑惑之餘,卻是微微有些惱怒了,這人言辭輕佻,讓人大為不滿。看看下面那胡姬的臉色,已經有些微微發黑了。最令張允文感到不爽的是,自己剛才聽見那胡姬說胡旋舞,正想一睹這傳說中的舞蹈,卻不料此人竟出此言,若是那跳舞的胡姬因此而不跳舞,或是跳舞之時敷衍了事,不就會讓人大失所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