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餐廳。
內政大管家塔伯努力呼吸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看向坐在餐桌旁的冕下與梨小姐。
兩個外表同樣出色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如皎清月光與耀目陽光爭奪光輝,能親眼見證這一幕的他何其榮幸。
餐桌上很安靜,埃德里克患有頭痛症,除去處理政務時錙銖必較,平日尤為寡言,連帶皇宮內的侍從侍女們也謹言慎行,生怕驚擾冕下不悅。
燭光柔和了氛圍,銀質餐盤中盛放著琳琅滿目的美食,沈初梨正在切割一塊牛排,刀刃與餐盤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很難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埃德里克恍若未聞,繼續安靜地進食。
許是裙領不太舒服,沈初梨手指輕拽脖子上的珍珠項鍊,不想尖銳的指甲劃斷了鏈繩,剎那間使其分崩離析。
圓潤的珍珠濺落桌椅餐盤間,彈奏起清脆又雜亂的樂章。
“梨小姐!”
塔伯驚呼著走上前詢問,“您還好嗎。”
持餐刀的手停滯在半空,沈初梨似乎也被眼前突發的事件驚住了,“我沒事,就是可惜了這些菜……”
話說到一半,她眼中猝然爆發出殺意,手腕一甩,餐刀朝向埃德里克面門刺去。
塔伯見狀瞳孔驟縮,根本來不及制止。
沈初梨飛刀的技術很好,刀尖刺中埃德里克的眉心,一縷血絲順延流淌。
奇怪的是本應插進他腦袋裡的刀再也無法前進半步,淡薄的血紅霧氣自眉心傷痕處散出,將餐刀寸寸腐蝕,只剩下木質刀柄無聲地掉落在地毯上。
失敗了!
不忿地咬牙,沈初梨眼中盡是失望。
*
“冕下——!”
騎士長傑拉夫帶領三名騎士衝入餐廳內,他們眼含猶豫地與罪魁禍首對視,躊躇著沒有立刻拿下她。
埃德里克抬眼,如灼熱焰火般滾燙的紅眸定定注視沈初梨,一時分不清與眉心的血跡相比,哪處的紅更鮮豔。
“你要殺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沈初梨不甘地回望男人,卻是聲音低弱地為自己辯解,“怎麼會呢,我只是被斷裂的珍珠項鍊嚇到,一時失手罷了,反倒是冕下您把我的餐刀毀了,我都沒辦法幫您切牛排了。”
塔伯和傑拉夫皆目光震驚的看著她,沒想到有人能如此坦然自若地在冕下面前睜眼說瞎話,還倒打一耙的推卸責任。
不過……
看著梨小姐眨巴著澄澈藍眸,一派單純無辜地模樣,兩人又忍不住找補。
萬一呢。
萬一梨小姐真不是故意的,反倒他們小題大做了。
但無論旁人怎麼想,最關鍵還是要看冕下的態度。
眉心傷痕周圍氤氳著紅霧,從遠處看彷彿被開了‘天眼’似的,埃德里克面頰浮現一抹薄紅,開口說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錯怪你了。”
塔伯跟傑拉夫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冕下他居然相……相信了?
就連沈初梨本人都沒想到隨口編的謊言居然沒被拆穿,埃德里克這麼好說話的嗎。
她微抬起下巴,‘寬宏大量’的原諒了埃德里克,“發生這種事我也沒心情繼續用餐了,請冕下允許我先行離開。”
埃德里克擁有詭異紅霧護體,自己在陸地上無論如何都弄不死他,除非把他騙到海邊。
作為能屈能伸的小炮灰,沈初梨打算今晚就從聖費爾南多逃走,雖然沒辦法親自復仇很遺憾,不過女主等人早晚會錘死埃德里克,只是早死晚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