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姜淑芝要求所有人都留在泗北。
林宛白不情願。
傅踽行說:“只留這一晚,明天就不過來了。”
“今天也不想留。”
兩人對視了一會,林宛白最後妥協。
他們剛回到房間沒一會,姜淑芝就叫了兩人去佛堂。
這個時間叫他們過去,一定是沒有好事兒的。
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林宛白也不懼她,她想要動手,也要想想後果。
兩人跟著宋婆婆到了佛堂,傅渺也在。
她站在姜淑芝的身後正在給她按摩。
林宛白都懶得叫人,沉著臉,一言不發。
傅踽行到還是客客氣氣的,“奶奶,您找我們來是有什麼事兒要吩咐麼?”
“是有事兒要吩咐。你,先去裡面跪著,我不叫起來不準起來。”
“理由?”林宛白問。
“理由?他要在這個家裡興風作浪,為非作歹,我讓他跪著,算是便宜他了。”
林宛白也不激動,只冷冷的問:“證據。”
“證據?不需要,我說是他就是他。”她目光轉向傅踽行,挑眉,“怎麼?現在我說話不管用了,當了幾天林家的狗,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林宛白輕笑起來,抓住傅踽行的手,說:“既然您知道他是林家的人,您這樣無理取鬧怕是不好吧?”
傅渺厲聲道:“林宛白,你說誰無理取鬧?!在你眼裡,還有長幼秩序麼?虧得你還是北城第一名媛,真該叫那些誇你的人瞧一瞧,你私下裡究竟是什麼樣子。根本就配不上這第一名媛的頭銜。”
姜淑芝拍拍傅渺的手,“你別總是這樣激動,你就是沉不住氣,這麼多年還是改不掉這習慣,要我教你幾次啊。”
傅渺哼了聲,“我這還不是替您生氣麼,您瞧瞧她剛才說話那樣子,她以為她是誰啊?!她以為所有人都得忍著讓著?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林宛白懶得與她們廢話,滿天神佛都看著,他們遲早是要有報應的。
林宛白欲拉著傅踽行走,姜淑芝發話,“真的不跪?”
林宛白忍不住這口氣,預備跟她論個長短,傅踽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往後拉了拉,說:“跪自然是可以跪,我長到那麼大,跪的次數也不少,自然不差這一次。只是跪之前,我要與您說清楚一點,我跪說因為您是我長輩,您說什麼我便聽。總不好逆了您的意思,讓您生氣。您剛才說我在這個家裡興風作浪,那您就真的是冤枉我了。”
“雖然我在這個家裡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尊重,但我也感恩於這個家,沒有你們,也沒有今天的我,說不定我早就死在外頭了。感謝您討厭我,卻還包容我,讓我長大成人。做人要以德報怨,你們有恩於我,我自是要好好報答你們。我只做對這個家有利的事兒,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這個家的事兒。”
姜淑芝譏笑,“傅踽行啊傅踽行,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想學勾踐臥薪嚐膽,可惜啊,你有他的忍耐性,可卻沒有人家的帝王命。你不要以為自己窩在女人的裙褲底下,就能平安無事。我絕對不會縱容任何人,破壞我的家,我的子孫。”
傅踽行坦然與她對視,沒有任何避閃,那坦坦蕩蕩的樣子,彷彿他真的清清白白。
片刻,林宛白笑起來,“所以您就可以破壞別人的人生了?”
“小白啊,有些事兒,你管的越多,你以為是在幫人,其實你是在害人。那小姑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下場?是因為誰?我想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清楚。”
林宛白瞧著姜淑芝完全沒有半點愧疚的樣子,心想著,怪不得傅渺是這樣的人,什麼樣的人教育出來的人自然也是什麼樣的。
對著這些人,講道理是浪費口水,只有反擊,讓他們吃苦頭,說不定他們還會知道自己有錯,當然也只是可能。
因為很多壞人,只有到死的時候,才會良心發現,有些甚至到死都覺得自己沒錯。
所以,不需要與壞人爭辯,沒有意義。
他們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自己有罪。
她轉頭看向佛堂內,整個屋子裡都充斥著香燭的氣息,耳邊還隱約傳來靡靡梵音。她笑了笑,說:“我始終還是相信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老天爺都知道。就算你活著的時候,享盡榮華,您就不怕死了之後,下地獄受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