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是個沒規矩惹事生非慣的,卻還是分的清楚男人真正生氣時是什麼模樣的。
“花新不敢!”我匆忙行了一禮,沒膽子再抬頭去看玄騁的表情。
沉默維持了好一會兒,我手臂舉著都覺得酸,卻不敢造次。
玄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又冷淡又威嚴,“你私自潛入寶心閣一事,我是早就知道的。我一直還想著,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跟我講實話。”
他一早就知道??!!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也是了,像我這樣匆忙修煉的變化之術,唬一唬尋常仙家綽綽有餘,在太子殿下那邊定是行不通的。
遙想之前變成花兒朵兒小蜜蜂,也不是一次都沒能逃得過他的法眼?
他一早就識破了我的伎倆,卻不去拆穿我,反而還要等著我主動跟他坦白。
也就是說……他早就料到了我會憋不住講實話?
想著想著,我心裡就突然有些發寒……
究竟是這個男人太瞭解我,還是我太不瞭解這個男人?
正當我一邊糾結一邊頭禿的時候,殿下又開了口,“我一早就派人監視過你在寶心閣裡做過什麼,這次寶心閣失竊,你並沒有嫌疑。”
我正要偷偷鬆一口氣,卻又聽男人說道,“然私闖天家禁地,罪責非同小可,你雖然向我坦白,主動請罪,理應輕罰,卻不能不罰。”
九重天是有規矩在的,私闖寶心閣的確是我不對。
我深深行了一禮,頭一次一本正經道:“殿下說的在理,花新本來只是一顆沒有靈識的杏樹,多虧殿下福澤才修成正果,這些日子來蒙受殿下錯愛,不棄花新草木微薄之軀,一直賞識信任有加,花新無以為報,不對殿下撒謊,是唯一能不辜負殿下的事了……”
我說著說著,突然就有點悲傷。
玄騁不是徇私的性子,天界的刑罰我住在九重天上的這些日子也領教了不少,這種私闖禁地的罪行,起碼要被流放去無人問津的天界破敗凋零之處守個神燈或者守個寶塔,一守就是幾千幾萬年……
讓我去做那種差事我是萬萬不願意的,更別說沒用的我直到現在都沒找到關鍵道具的一絲線索,搞不好為了逃離罪責和完成任務,我就會偷偷跑去凡間或者魔界。
那麼到時候想再見到玄騁,怕是千難萬難的事。
之前在哪裡看到過這句話來著……離別往往很匆忙,道別要提前好好做才行。
終究是在各個世界之間穿梭……留這些有的沒的的情份做什麼……害人害己。
我又一拜,低著頭時眼眶已有些酸,“這些日子花新蒙受殿下照拂,原本說好要報恩的,現在卻鬧出這種事來…錯全在花新一人。”
眼眶酸著酸著,又覺得喉嚨有些哽咽,“若是某天花新不在這九重天上了,還望殿下能好好照顧自己……原本以為要伴隨殿下身邊千千萬萬年的,卻沒想到這些天連想說的話都來不及說……殿下…其實我……”
臨別的話雖然說的匆忙,但至少也要看著他的眼睛說不是麼……
我暗自咬咬牙,紅著眼眶抬起頭來,“其實我……”
我在抬頭的一瞬間被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了兩邊的臉頰,煽情了一半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殿、殿下?”
男人捏著我的臉,面無表情。
我的臉被扯成倉鼠狀,口齒不清道,“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罰你。”太子殿下肅著一張臉,簡潔有力的回答道,手上又加了幾分力度,“不疼麼?”
“疼疼疼疼疼……”我被捏著臉,瞬間疼出兩行清淚……
“怕了麼?”面癱接著問,語氣也很嚴肅,“還敢麼?”
“怕了怕了…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我垂死掙扎,宛如一隻被兇殘家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齧齒動物……
面癱突然鬆了手一笑,鬼使神差,春風化雨。
我捂著被揪紅的臉頰,眼角攛了淚花默默躲開一丈遠,餘光瞄到玄騁的幾個隨從躲在不遠處捂著嘴偷笑…… TNND勞資不要面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