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荒士營,大統領府內的氣氛此刻格外微妙。
夏桀坐在左手的位置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肅穆站在會議桌盡頭的沈輝和他身後同樣一臉嚴肅的王靜,似乎會議正在討論的事情與他無關。
白雄皺了皺眉,看了夏桀一眼,見他仍然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輕輕咳嗽一聲說道:“那麼,關於狩獵三組這次因為沈輝副統領的指揮失誤而全員覆沒的懲罰決定就這樣處理。剝奪沈輝的副統領之職,軍銜降為上士,調往雷班統領的狩獵一組中,作為狩獵一組的新任副隊長,原沈輝副統領屬下哨兵隊歸為夏桀統領調遣。此外,黑虎幫作為新勢力加入我蘇揚荒士營,按例編入荒士營防衛部隊,按人數編制為五個防衛小組,同樣歸夏桀統領調遣,各位還有沒有異議?”
議事廳內坐在桌前的三人都沒有說話,白雄點點頭,說道:“那麼本決議就此生效,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雷班率先站起身來。沒有看任何人,自顧自的走出了議事廳,沈輝急忙轉過身,緊跟在雷班身後走出了大統領府。白雄瞥了仍然一臉面無表情的夏桀,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便站起身向議事廳外走去,在路過王靜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扭過頭說道:“既然現在,王靜……中士已經分派到夏桀統領麾下,我想過去的一些事大家也就不必再追究了。另外,王士官剛剛加入荒士營,想來還有不少事情還不瞭解,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趁這個機會詢問一下夏桀統領啊。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這番話,白雄像是在避開夏桀一般,扭頭便快步走出了議事廳。站立在會議桌盡頭的王靜仍舊一臉肅穆的直視前方,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格外有吸引力一般。
一直端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夏桀緩緩站起身,面朝王靜緩步走去,然後在與王靜擦肩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話語不帶絲毫感情波動,輕聲說道:“其實你不用那麼緊張,既然白雄之前宣佈決定時我沒有說話,那就說明我認同了這個決定。也不用擔心我會不會給你們下套,畢竟我夏桀雖然不喜歡規矩,但在這個麻煩的世道,有規矩總是好的,所以我不會一時昏了腦子去破壞它。”
王靜的聲音格外平穩:“屬下謹記在心,有勞夏統領掛念了。”
夏桀輕笑一聲,說道:“掛念不掛念,這些客套話,我們之間也就不必說了。我只是想說一句,狩獵三組的全員的遺體還沒有找齊,為什麼你們就這麼胸有成竹的宣佈他們全軍覆沒了,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呢?”
王靜淡然回答道:“這是雷班大統領查到的情報,屬下並不知情。”
夏桀緩緩說道:“哦?是雷班的情報啊。可我收到的情報裡似乎還有說,在三組裡面,還有王士官您手下的兩位得力干將和您的親生兒子,他們全軍覆沒,似乎您並不在意啊?”
王靜深吸一口氣:“夏桀大統領,屬下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屬下的兒子明明在屬下的家中,為何大統領會有此問?”
夏桀像是失去了興趣一般,嘴角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最後說道:“沒關係,最後的結果還沒有揭曉,說不定,會有一個讓王士官老來得子的驚喜,也說不定。”
王靜背對夏桀,漠然答道:“屬下拭目以待。不過如果夏桀大統領最初說的那番話可以當真,那麼,屬下就算真的老來得子,也稱得上喜事了。”
夏桀沒有再理會王靜的話,走出了議事廳,抬頭望向頭頂那晦暗的雲層,撇撇嘴:“這天還真他奶奶的暗啊。”
……
一頭暗紅色的沙蠍小心翼翼的從沙丘中探出頭來,血紅色的蠍尾垂落在沙地上,悄無聲息的掃過黃沙,緩緩逼近了不遠處好像正在夢鄉中的兩個人。
下一秒,一道燃燒著的赤紅色荒能球從沙蠍的頭頂猛然落下,準確的砸在毫無防備的沙蠍頭頂,將那隻沙蠍直接燒成了一道熱氣騰騰的夜宵。
封夏鼓著掌從篝火另一端一處沙丘的陰影中走出,輕輕一腳將將那兩個鋪蓋捲上用來做偽裝的沙狼屍體踢開,看著華慶的眼中毫不掩飾其讚賞。
華慶有些羞澀的撓撓頭,衝封夏靦腆的笑笑。封夏檢查了一遍那頭沙蠍屍體以後,將視線轉向華慶,說道:“看來你現在已經可以熟練運用燃燒的能力,剩下的這段路你一個人走回去,想來也沒有問題,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此分別吧。”
被封夏突如其來的決定驚到的華慶楞了一下,華慶已經喜歡上了這位意外“撿來”的老師,和其他拾荒者中所流傳的關於荒士的事蹟不同,自己的這位小老師並沒有自己之前想象中那麼冷酷無情或者殺人不眨眼,甚至在某些地方反而還有些脫線。而且還幫助自己解開了第一道基因鎖,成功踏上了進化之路。這一週的相處下來,從未有過受過這種照顧的華慶已經不知不覺中將封夏當做了僅次於老滑頭的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現在封夏突然要說分別,委實讓他反應不過來。
封夏有些頭疼的撓撓頭,看著面前其實比自己現在身體年齡也就小了一兩歲的華慶,說道:“不要再擺著那副幽怨的表情了,你已經是荒士了,要學著堅強起來,再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明明不是這個樣子啊,好了好了,看我指的方向,從這裡往北走,再走上十公里左右,應該就能到二號礦場,從那裡搭火車回去,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那就這樣,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