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你勸勸他,勸勸他!”
蘇鈺無法,又將目光看向了許承,想著書生被仇恨蒙了心智和雙眼,許承卻是清醒的啊!
緊喚幾聲,令蘇鈺沒有想到的是,許承沉默了一瞬,卻是望著蘇鈺道:“鈺姑娘,與白洲拼死一戰,已是必然,你還是聽軍師的話,好好待在營中吧,若我們勝,則接你進城,若我們敗,自會有人送你離開。”
蘇鈺不住的搖著頭,她是來幫書生的,而不是看著書生前去送死的,都怪她,怪她太過無能!
掙扎著 ,蘇鈺想要掙脫束縛,好到書生面前好好的勸說一番,可越掙扎,越覺的渾身的力氣,慢慢的消散開來,眼前也漸漸變得朦朧,看不真切了。
昏迷之際,蘇鈺眼眸裡的書生緩緩起了身,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來了,耳邊似乎聽書生苦笑一聲,心疼道:“小鈺,你太過重情,亂了方寸,連竹臨的“痴良”都聞不出來了。”
末了,書生又喃喃道:“願我們今生,還有再見之日吧。”
••••••
蘇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陷入了混沌當中,只覺得四周圍都是尖銳的鬼哭狼嚎聲,挪一挪步子,腳下全是深不見底的鮮血和泥沼,蘇鈺覺得害怕極了,便撒開步子向前跑,跑著跑著,見前面的泥沼裡,似是陷了一個青衣的身影,那身影她熟悉極了,跑過去喚了一聲書生,書生卻沒有應聲,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快步到了書生跟前,蘇鈺走近了,卻發現書生已經了無生息,他的衣衫不再素淨,而是沾染了大片的泥漬和鮮血,他就那樣靜靜的,半個身體陷在滿是鮮血的泥沼裡,再沒有睜開眼睛,喚她一聲小鈺聽聽。
蘇鈺哭喊著,伸手拉扯,想要將書生從泥沼里拉出來,可她拼盡了全部的力氣,書生卻是慢慢的越陷越深,甚至一寸寸,一點點,從她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徹底陷了進去,蘇鈺手中握著書生的最後一片衣角,卻始終,沒能將他拉上來。
黑暗之中,蘇鈺絕望極了,伸手扒著泥沼,想要將書生挖出來的時候,卻聽得身後,似乎有人喚了一聲“鈺兒。”
蘇鈺回過頭,看不清那人是誰,聲音也聽的朦朦朧朧不大真切。
不知怎的,蘇鈺心頭疼的如同被人拿著一把刀子生生剖開心臟凌遲一般,掙扎著爬起來,想要朝喚她的那人看看,可走啊走,卻始終走不到那人跟前,只能聽到萬馬奔騰的廝殺之聲,漸漸將那聲音掩蓋,然後四周又靜悄悄的,陷入了一片死寂。
樹上的烏鴉呱呱的叫喚了兩聲,才將蘇鈺從夢境中喚醒,猛然坐起身來,看看四周,還在幽幽燃著燭火。
還好,蘇鈺慶幸,夜還沒有過去,書生說不定,還好好的。
下床穿上鞋子,蘇鈺快步朝著帳子外面跑去,跑出去了,卻見幾個小兵守在賬外的火把堆前,望著白洲的地方,靜靜的坐著。
見蘇鈺出來,一個小將站起身來,朝著蘇鈺緊張的道:“鈺,鈺姑娘,你醒了?”
蘇鈺四下裡看看守衛空洞的大營,失神道:“他們都走了?”
小將點點頭,撓撓腦袋道:“軍師說了,若寅時中未得到訊息,便讓我們幾個護送姑娘離開。”說罷,那小將又不好意思道:“這次,這次我再也不繞路了。”
蘇鈺看看那小將,肯定的道:“我們速去白洲城。”
“什麼?”
“去白洲城!”
“鈺姑娘,我們不——”小將還未說完,便覺得頸間一涼,低頭一看,蘇鈺手中明晃晃的長劍,已經帶著寒光抵在了他的頸間。
蘇鈺奪命的本事,那小將自是見識過,眼見如此變故,不禁嚇的身體有些發抖,不過抖歸抖,仍舊堅定的道:“你,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能違抗軍師的命令。”
蘇鈺見小將堅決,毫不猶豫的收回了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命令道:“莫要攔我,放行!如今只有我能救他,你們若不放,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若死了,你更對不起你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