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成瑾也十分不甘心，那個南宮衍對顏嫿百依百順，但他又為什麼要對她俯首稱臣呢？
他成瑾雖然在做她徒弟期間桀驁不馴了些，但也是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做什麼都為了她。他此前並不瞭解她，也未與她發生過什麼，他替她打理內務、照顧她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即使是再他最困頓疲憊的時候，他也可以為了見她一面奔波在朱雀國和水月城之間。在她落入陷阱時，他更是毫不猶豫地跟隨她，想要守護她。自私如他，也掏出了一整顆心。
更別說那個南宮衍了，他更是把一顆心巴巴地捧在她面前，任她施為，就算是踩個稀巴爛也心甘情願。南宮衍他是個孤魂，曾經經歷過苦難魂飛魄散那種，他的愛再珍貴不過了。除了怨恨，他甚至連愛自己的感情都快沒有了，但他還有愛給她——那個救他出黑暗的神明。他甚至可笑地以為她也是同樣心慕於他的，她可是幫他重新成為一個完整的、活著的、有知覺的“人”！
但是沒有，她根本不懂情愛。她不在乎他或者是他到底愛誰。就算是南宮衍，那個陪伴她三千年、為她驅使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南宮衍，她也……不在乎。南宮衍曾經以為自己是被在乎的、是最重要的，但是不是。
他不是南宮衍，但是他也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南宮衍的情感。所以他才會失控，以至於說出了不可挽回的話。
但南宮衍也十分歉疚，他不想傷害顏嫿的：“我也十分抱歉。”
顏嫿吹了一口杯中的茶葉，道：“無事。”
成瑾有很多話想聽她說，但他不想聽到一句“無事”。
“你就不怨我嗎？”
聽到成瑾的語氣，顏嫿顰起了眉。
“你就沒有一句話是要跟我說的嗎？你就只能能那個南宮衍說。因為是我，你就連發怒都不願衝著我發？”
顏嫿從來情緒淡淡，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看她鮮活的樣子，看她喜怒哀樂瞋痴怨，就算是發怒也行。
成瑾最後都快失去力氣，輕聲道：“你連怨我都不願。”
顏嫿眉頭越擰越緊。
“你從始至終就這麼討厭我？”
“夠了，你說夠了嗎？”顏嫿隱忍地閉上眼，“你是不是沒事找事，我不怨你，你也要無理取鬧。”
成瑾很賤道：“我不需要你寬容我。我也想你對我能有些真實的感情，你就不能對我用一回心，用心……”
顏嫿忍不了了，打斷道：“我還不夠用心嗎？我沒有真心嗎？玄界的三千年，人間的這些年，我對你已足夠真心。”
顏嫿不是一個會耍嘴皮子，強調自己的付出，誇耀自己功勞的人。
其實成瑾也知道顏嫿對他好，他正要張嘴。
顏嫿繼續道：“你也該長大了，你以為我會一直容忍你嗎？”
成瑾：？？？
他…他都是堂堂賢王了，他彬彬有禮，他……想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孩子嗎？
顏嫿繼續道：“你脾氣這麼壞，除了我，沒有人能忍受你的！”
南宮衍已經完全想不到自己剛才想說什麼了，問：“我脾氣哪裡不好了？”
顏嫿扳著手指頭數：“小肚雞腸，嘴巴壞，事多……蠢。”
好啊！在顏嫿眼裡，他簡直一無是處啊。
成瑾被氣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