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的是一個老頭子，慈眉善目的。他的餛飩並沒有什麼獨特的配方，只是幾十年如一日地做一碗餛飩。風雨無阻地到這官道旁擺攤，小本經營掙不了幾個錢，人來人往倒也能養家餬口。
小餛飩下鐵鍋一煮便白胖起來，小老頭佇立鍋邊等待著，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人一鍋無比和諧。
撈起一勺餛飩，滾入碗中，澆上熬得香濃的骨頭湯，浮一層青翠的蔥花，香南宮衍食指大動。
南宮衍一口一個小餛飩，顧不得燙嘴，只略吹幾下，就扒拉進了嘴裡。
南宮衍吃得香香的，額頭冒了一點汗，意猶未盡停下來時，桌邊已經壘了一摞碗。
看著有人吃得那麼開心，顏嫿也很有食慾，她手邊的剛好晾涼。
南宮衍喝著涼茶，舒舒服服地歇著。
老人家的髮妻來接他了：“老頭子累不累啊，該回家了。”
老人家慢慢收拾著東西，語氣暗含責怪：“今天收成不太好。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老婆子來接我幹什麼麼？”
老婆子惦著薄薄的錢袋，笑著，臉上的皺紋安詳地漾開，：“今天收成真不錯。”
他們又談了談一些家長裡短，小老頭不免不免帶了點對生活埋怨，老婆婆只是誇他，誇得他乾瘦粗糙的臉紅了一點，他高興起來。
南宮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他感到了一種平淡的幸福、一種相濡以沫的愛情，顏嫿也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
顏嫿留下了一錠銀子，南宮衍有些沉默地牽著馬。顏嫿偏偏頭，問他：“你怎麼也多管閒事？”
南宮衍治癒了這對老夫妻身上的暗傷和虧損，可以保他們晚年無病無痛。
南宮衍笑了笑，話鋒一轉：“你看這凡人生活得倒也美滿。”
顏嫿不置可否。
“你看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多好啊！”南宮衍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悟，若是一生只愛一人，那麼他的心也是滿的吧。
南宮衍聯想到現實，想著那一絲可能：“你的伴侶，你會這麼要求他嗎?”
“我若是有了伴侶，他當然只能有我一個。”
“那你的伴侶呢？”顏嫿是多麼霸道的人，當然會獨佔她的伴侶。南宮衍眼睛裡閃過一絲痛楚，但她，只會有她的伴侶一個嗎？
顏嫿思索著，有些心軟：“我也只會有他一個？”
那一刻，彷彿心裡的花都開了。顏嫿就是這樣一個尊重他，真心待他的人。
南宮衍竟覺得有些對不起顏嫿，她的話著實觸動到他了。
“那你呢，你只會有你的未婚妻一個嗎？”
哦，她對他沒意思。南宮衍冷漠地想。
“不是我的未婚妻。”南宮衍語焉不詳。
顏嫿美麗的眼睛裡有著疑惑，南宮衍卻不看她，他不想多說。
“走吧，我們回去。”
離開前，有路人唱著戲腔，咿咿呀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良久，行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你道那恩恩愛愛兩不移呀，卻不過是鏡中花來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