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穿著警服的隊友在他們身後喊道:“阮景,常隊長找你呢,有資料想讓你幫著看一下。”
肖崇言驟地放開她,後退了一步,恢復了往日的風度翩翩。
阮景結巴了一下,“來……就來了。”
她匆匆從他身邊跑開,進了大門,終是忍不住回望。
天色將晚,日頭並未完全沉入天邊,而月華已然初上。
他還站在原地,彷彿是夜間的一抹濃霧,那樣深沉地望著她,就像既盼她一路順暢的走遠,又忍不住想要將她喚回來。
阮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總覺得裡面有什麼情感濃烈得要衝出來。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收回了目光。
常桉交給阮景的是一份厚厚的,有關白先文在盛合十三年來的一些職位變動經歷,還有警方調查到的所有相關資訊。
阮景一連熬夜看了兩天,總算理出來一些有用的資訊。
譬如,十三年前,承接京都國家博物館電力修繕的,正是白先文負責的子公司。博物館失竊後,警方私下裡調查,卻找不出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總要會一會這個白先文。
可是怎麼會?
白先文屬於公眾人物,關於他的許多訊息真真假假,警方分辨起來會浪費許多時間。
這時候,反而是陳明給了大家靈感。
一天午餐時,調查組的幾個隊員們圍坐在一起吃飯,一個團體中,往往沒到的那個人會成為大家的議論物件,肖崇言不幸中標。
有人說:“我說小吳,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們肖醫生,可不只是肖醫生。”
小吳接話,“他在研究文物方面,還是小有成就的,報紙上發表過好幾篇論文。”
這件事阮景在柳川就曾經聽說過,她啃了一口雞腿,隨口說道:“白先文若真的在走私,對文物方面一定感興趣,他倆肯定能聊到一起去。”
餐桌上詭異地安靜了一瞬間。
阮景發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純粹只是為了搭話。
但這個奇思妙想好像一下子就替她的同事們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我覺得可行哎,如果是生意上的夥伴,既能接近他,又不至於引起白先文的警覺。”
“我覺得也是,可以讓肖醫生替咱們探探路。”
“但是……肖醫生清風霽月,你讓他卑躬屈膝地討好白先文?我覺得不可行。”
“可不可行要分是誰去說了……”
霎時間,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定格在阮景身上。
阮景嘴裡還咬著一口雞肉,艱難地嚥了下去,蔥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常桉重重地點頭。
常桉做主,給阮景放了半天假,並將肖崇言臨時辦公的地址告訴了阮景,然後迫不及待地揮了揮手,將她從局裡趕了出來。
這幫人,為了破案,毫無下限……
阮景按圖索驥找到了肖崇言的臨時辦公室,雖說是臨時,但是設施一應俱全,前臺還有一個據說是從濱江調過來的姑娘。
“阮景?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來了?”她睜大了眼睛,除了詫異,還有一絲熟絡。
又是一個認識她的?可是,這姑娘分明是肖崇言的員工,而不是警局的隊員,怎麼會見過她呢?
將疑惑壓在心底,阮景淡笑著打了招呼,“肖醫生呢?裡面有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