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游擊隊別跟來其實並非真正的魯莽之舉或者一時衝動,而是游擊隊一身舊式烏薩斯軍裝在這片土地上依然太過扎眼,極其容易造成薩卡茲們的警覺心,只要這種警惕一旦起來,就非常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擦槍走火。
他們不作任何掩藏,只是步伐很緩慢,以確保這裡的守軍能夠有時間反應與通報。
而就在數百米之外,他們這樣有意顯露、毫不遮掩的動靜自然被箭塔上的僱傭兵們觀察到了。
「報告,有不明隊伍正在試圖接近這裡,要敲響警戒嗎?」一名薩卡茲弓手向著西里爾稟報道,根據他先前的訓練,如果是糾察隊、帝國軍隊等等明顯的威脅,要在目擊的第一時間便發出警報。
而不明隊伍則要迅速彙報給西里爾或泥岩,同時通知所有能通知到的人小心戒備,並在其作出攻擊行為後再敲響警戒鑼。
「先跟我來。」西里爾聞言揮手示意要他跟上。
西里爾飛快與他一同爬到了城牆四個角上的瞭望塔上,這個塔主要是用來觀察之用,因為是在城牆上為基礎再建立的、因此極高,視野極好,相比下方帶有防守功能的箭塔,這個純粹為登高望遠之用,沒有屋頂,但同樣具有警戒鑼可用來示警。
他取出望遠鏡,確實有一支小規模的隊伍在視野之外,但他從中看到了一個長著鹿角、手持巨戟與巨盾的身影之後,他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通知所有人繼續工作,來者並非敵人……我們這下有貴客光臨了。」他向著這名弓手指示道。
而就在城下,愛國者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評估著這些並不熟識的族人,他從他們接近城池就開始觀察,他看見這些魔族族人以極快的速度發現了自己的隊伍並開始戒備,同時把狀況通知給周邊。
這樣有序而迅速的軍事素質不禁使他頓生好感。
過不了多久,這座城市缺乏城門(原因是因為不需要,防守時泥岩直接用石頭堵住,比任何門都堅固的門口處走出了三個人影,其中兩人非常高大且都遮掩著臉面,這分別是大鮑勃與泥岩,剩下一位則相比之下較為矮小,是一隻身穿華貴裝束的黑髮菲林,腰間配著一柄以游擊隊觀點看著就輕飄飄沒有威脅的細劍。
游擊隊的薩卡茲們從這唯一看得見表情的臉孔之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緊張的神色,彷彿在他眼前的並非「感染者之盾」的領袖愛國者與一整群戰場上打滾過來的魔族戰士,而是要招呼來拜訪的舊友一般。
這能算是好膽色嗎?莫不是隻是不知者無畏?而眾人這樣的想法卻在下一秒便被打破了。
「歡迎你的來訪,博卓卡斯替先生!快快請進,讓我們為您盡一盡地主之誼……」西里爾瞬間就道破了愛國者的真名,愛國者的稱號與「感染者之盾」雖然在北原上流傳甚廣,可博卓卡斯替這個名字則是默默無聞,只有軍方等極少數人得知。
畢竟,一位留著魔族鮮血的溫迪戈尉官無論戰功如何豐碩,都不會是烏薩斯在宣傳時能立起來的好典型。
直到察覺「西里爾清楚眾人實力」這點,其他的薩卡茲不禁為這人的勇氣感到佩服,他主動把自己陷入這樣的人數差距中依然如此鎮定,至少換作是他們,必然是不敢只以三個人的人數去接近可能的威脅。
「…………」愛國者想像過許多種初次見面,甚至想過第一聲招呼會是一通箭雨,但這如沐春風般的邀請確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發現另外兩名薩卡茲似乎並不打算說話,而是隱隱以這位菲林為首,這讓他不免有些失望,但又有些放下心來。
如果這僅僅是僱傭關係,那至少並不是族人所鑄下的蠢事,若這城池真的遭遇滅頂之災,至少不會影響到烏薩斯對於卡茲戴爾的態度。
即使他要的資訊已經大約查明,但他還是率領隊伍默默的往城內走去,畢竟,對方都甘冒風險以僅僅三人的人數過來了,這氣量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他們若還是不願意入城就顯得可恥而怯懦,並且該給的忠告、自己認為還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