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骷髏,披著破爛的黑色披風,半浮在骨粉之上,披風蓋住了他的白骨頭顱,只漏出黑洞洞的眼眶,綠豆大小的純黑色幽光在眼眶正中靜止不動,如人之瞳孔望遠。
他兩隻胳膊環抱在胸前,臂彎裡是巨大黑色鐮刀的長柄,長柄盡頭,是一把超過兩尺長的黑色鐮刀,在這黑色鐮刀的尖頭,倒掛著一隻雙頭蝙蝠,蝠翼抱著身子,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看白骨路上逐漸靠近的魔劍眾人,又看看高大骷髏。
羅生和苗小刀和這隻雙頭蝙蝠打過交道,知道對方不是好相與的,可就是這堪比一級神靈的雙頭蝙蝠,此刻也不過是這高大骷髏的一部分,附庸而已。
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具骷髏,不好惹。
魔劍九位先後在距離骷髏五里外停止了前進,這個距離對於一級神靈來說,和麵貼面站著,也沒什麼區別了。
沒等他們開口,高大骷髏先說話了:“時候終於到了……你們這些愚者,終於來到這裡了……我等你們很久了,魔劍小隊……”
魔劍幾人心中微微一驚,這又是一個瞭解他們,而他們對他一無所知的主神。
“烏蓮隊長、葉法、羅騎、苗劍、靈弓……”高大骷髏一個一個點名,像是一位老熟人,對他們如數家珍,可他後面的話,卻變得縹緲和隱晦起來:“為什麼你們的相貌,和一百六十億萬天年前,一模一樣呢?是阿爾卡迪亞帝國的魔法科學之力造成的嗎?也好、也好……這樣我心裡也好受些……能親手為阿夏芙報仇了!”
阿夏芙?
阿爾卡迪亞帝國末代,反抗軍的將領之一,法爾尼亞王國的締造者之一,魔術師阿夏芙?
高大骷髏右手握住了鐮刀柄,就要發動攻擊,烏蓮開口:“等等!阿夏芙是你什麼人?”
高大骷髏開啟環抱在胸前的雙臂,黑色破爛披風也散落開來,漏出了他潔白的頭顱。
魔劍眾人這時才發現這具高大骷髏的頭顱正中,有一頂小小的金色王冠,下部死死地鑲嵌在頭骨裡。
他上下顎微動,道:“吾乃阿爾傑斯神的唯一使徒,掌管神聖大陸冥府輪迴,吾乃死亡之神!”
“死亡之神!”
這是魔劍眾人第一次,明確知道一位主神,和他的神位。
米內歇爾島東部的那株,要枯死的神木,和看守地下宮殿的霍普特,魔劍眾人雖然也能感受到他們遠超自身的氣勢,知道他們應該就是隻聞名而見不到的主神,可他們從來沒有表露過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們是神域除了阿爾傑斯神和軍神李貝留斯之外,另外十一位主神中的哪兩位。
“阿夏芙……在很多時間以前,她是我的妻子……”
阿夏芙是他的妻子?
那他?
是耶
卡?
反抗軍的另一位將領,法爾尼亞王國的又一位締造者,巫師耶卡?
“耶卡?是你嗎?”
“不……耶卡……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了……現在,我叫死亡!”
“輪迴之所不是神聖之樹嗎?阿爾傑斯神的唯一使徒,也不是你,而是莫德菲斯!你到底是誰?”烏蓮看著骷髏,輕聲道。
“莫德菲斯是誰?”死亡之神明顯一愣,那模樣絕對不像是撒謊被人識破後的窘態,而是確實不知道,莫德菲斯是哪一位。
“莫德菲斯是阿爾傑斯神的唯一使徒,現掌控輪迴之所神聖之樹,管理神聖大陸世人的輪迴。”
死亡之神低下他潔白的頭顱,若有所思,喃喃道:“為了防止靈魂丟失嗎,竟然不讓靈魂出範圍……怪不得這麼久時間,沒見到一個靈魂,還以為寂滅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讓魂靈在唯一範圍內迴圈,這不是違背了……不會……既然他賜我這般力量,不可能是讓我在此……他有什麼目的?”
死亡之神的話聲突然高昂了起來:“吾乃神聖大陸死亡之神,鎮守冥府輪迴,生人不得透過,這是鐵律,你們若想從此透過,就拿自己的性命,來祭阿爾傑斯神吧!”
魔劍九位,雖已只餘神念,是真正意義上的神靈,可他們的軀體,仍是人域之軀進化而來,這在死亡之神的眼中,那就是生人,和亡者對立的生人,自然是不能透過這裡的,更何況,死亡之神的前身耶卡,還有怨念未消,這怨念,和魔劍小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們來此是為了前往諾斯菲拉特,切斷螺旋世界,讓神聖大陸重新與宇宙相接,這樣才能有未來……”烏蓮解釋道,如果有意願的話,她絕對不會帶領小隊,和死亡之神,一位主神戰鬥。
尼爾森巴達曾經給他們說過,血靈神位的作用,那還只是一個最低階神位的效用,低階神位之上還有中級神位,高階神位,三級神位、二級神位,一級神位,隔了足足五個大等階,才是主神神位。
血靈神位就能將尼爾森巴達一舉推動到與一位中階掌控者抗衡的地步,烏蓮實在難以想象,主神神位的效用。
“哦……不錯的理想,不過……我不想聽!我只想殺掉你們,為我妻子報仇!”死亡之神耶卡將手中的黑色鐮刀向身邊扔開,雙頭蝙蝠立刻振翅飛入了黑暗之中,黑色鐮刀自行漂浮在一旁,緩緩旋轉著。